佘宇晨在城主府中已靜候了小半個時辰,終於,蒯龍面色蒼白地步入了大廳。
在等待的漫長時光裡,馬都已將先前與松庫卜會晤的種種細節,一五一十地向佘宇晨稟報。那些離奇曲折的情節,讓佘宇晨聽得目瞪口呆,臉色時紅時白,心中驚濤駭浪。
這樣的會晤,真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然而,會晤的具體內容和細節,馬都卻也是一無所知。
直到蒯龍的出現,佘宇晨看著他那副模樣,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卻又強忍住笑意。兩軍對峙,兩位大將卻相約去解決內急之事,這若傳出去,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蒯龍似乎對這一切毫不在意,施禮見過佘宇晨之後,請佘宇晨屏退左右,只留下他們二人。
“殿下,”蒯龍神色凝重地開口,“此次會晤,無論結果如何,末將都要先向殿下請罪。”
佘宇晨皺了皺眉,語氣柔和地說道:“蒯龍,如今這裡只有我們姐弟二人,你儘管直言。即便犯了錯,也總有挽回的餘地。”
蒯龍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殿下,末將答應給相簿新建一座城池。”
“什麼?”佘宇晨聞言一愣。
“距西涼城五十里處,有一處山坳,”蒯龍詳細解釋道,“那山坳由威山和崑山兩座大山夾峙,最窄處不過十餘丈,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臣答應松庫卜,在山坳外五里之地,為他們修建一座新城。”
蒯龍將自己與松庫卜的協商內容娓娓道來。
那山坳是相簿進入大蜀國的必經之路,無論他們如何隱藏行蹤,在那十餘丈寬的地方都無所遁形。
之前,西疆三城在大蜀國的掌控之下,這個山坳便是大蜀國窺探相簿動向的關鍵所在。
然而,因地勢狹窄,大軍難以展開,大蜀國若在此據敵,只能硬拼,別無他法。
因此,大蜀國才放棄了對這個山坳的掌控,沒有將防線向前推進。
而因兩座大山的阻隔,山內外氣候迥異。
山內四季分明,適宜耕種;山外則春季漫長,夏、秋短暫,冬季也同樣漫長,更適合牧草生長。
這種氣候差異,導致了大蜀國與相簿之間生存環境的巨大差異。
相簿部落在漫長的冬季裡,牛羊牧草匱乏,而再往北、往西都是鳳岐部落的地盤。相簿生存艱難,又不願歸附鳳岐,便只能向唯一接壤的大蜀國邊境搶奪糧草,否則就只能忍痛宰殺牛羊。
之前王猛的戰報言明西涼城中居民已無心向大蜀國之意,佘瑤女帝氣急,不願留下不感皇恩的城池。毀掉西涼城或殺光西涼城的百姓,都是不明智之舉,這樣的罪惡之名,西征軍又如何能揹負?不管是身為公主的佘宇晨,還是大將軍王猛,或者是不得已才被女帝啟用的鎮西公後人蒯龍,這樣的惡名那一定是千古流傳下去的。
左思右想,蒯龍覺得唯有讓相簿能夠生存下去,同時又不再騷擾邊境,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而要實現這一目標,聯合抗敵無疑是最佳選擇。
然而,若單純讓相簿去抵抗鳳岐部落,他們又豈會甘願做人馬前卒?而大蜀國也不能無緣無故地給相簿糧草。
之前,大蜀國以西涼城為界,相簿並無明確的疆界劃分。因此,蒯龍才想出了建一座新城,讓相簿在冬季能夠安穩過冬的妙計。
從西涼城到新建城池之間,春、夏、秋三季皆可種植糧食,冬季乾枯的秸稈、豆角等,都可成為牛羊的飼料。如此一來,既能解決相簿的生存問題,又能確保大蜀國邊境的安寧。
首先,大蜀國會協助相簿在山坳外五里為界修建一座新城,將現在西涼城的居民全都遷移過去,不管他們是大蜀國臣民還是相簿後人,在西涼城能混居,在新的城池也一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