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為何天子要從皇子和眾多權貴子弟中選出一批人向李欽載求學,還一再叮囑眾人要對李欽載執弟子禮,言必恭,行必慎。
為何?因為李欽載掌握的學問。
這門學問究竟有多高深,眾人並不知道,所以進莊時他們仍帶著倨傲之色。
沒有人願意離開繁華的長安,來到這鳥不生蛋的窮鄉僻壤,只是天子有旨,眾人不得不從。
直到此刻,一個五歲大小的孩子將他們攔在村口,然後用最簡單的問題問倒了他們,不僅如此,這個孩子嘴裡還冒出一大堆聽都聽不懂的學問。
這些聽不懂的學問猶令他們感到挫敗,大受打擊。進村口時的那股子倨傲氣勢不知不覺全消失了。
皇子和權貴子弟們都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他們可以看不起人,但不容許看不起學問。
為首的皇子端端正正朝蕎兒長揖一禮,肅然道:“李素節向小郎君賠禮了,剛才的事,我能否食言?此刻我們真的很想拜訪令尊。”
身後的眾人也紛紛長揖,那個愛唱反調的皇子輕哼了一聲,也不甘不願地行了一禮。
這麼多人行禮,蕎兒頓時又找到了小先生的感覺,小臉兒嚴肅起來。
“你們這樣,我很不好辦吶……”蕎兒端著架子,本來容貌與李欽載非常相似,此刻這表情這神態,簡直跟李欽載一個模子裡印出來似的,只是縮小了幾號。
“求小郎君引見,我們……嗯,給你錢好不好?很多錢。”李素節從懷裡掏出個精緻的錢袋,兩塊小碎銀塞到蕎兒手中。
蕎兒還小,對錢沒啥概念,但也知道它是個好東西。
果斷把錢塞進懷裡,蕎兒轉身跑遠了,隔老遠看著李素節等人,一臉天真地道:“你們是不是傻呀?我只是個孩子,怎麼攔得住你們見我爹呢?”
李素節等人聞言一驚,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我們奉旨而來,不能不見李欽載,李欽載也不敢不見他們。
所以,剛才既求情又給錢的,被一個五歲的孩子在村口堵得差點回長安了,究竟為什麼?
蕎兒隔著老遠咯咯直笑,眾人頓時咬牙。
“這小混賬,真有他爹當年的神韻……”一名權貴子弟怒道,李欽載的名聲大家都清楚的,沒想到這麼小的兒子也是個混賬。
…………
進村,順著路找到那棟莊子裡最華貴的別院,李素節等人在別院門前下了馬,遞上拜帖求見李欽載。
李欽載正在後院花園裡搓泥丸,沒錯,就是這麼童真。
泥丸是給蕎兒搓的,孩子還小,不能光學習,也要玩得開心,否則長大後再回憶童年,全都是書本和知識,那樣的回憶不足以支撐成年人度過艱困的低谷期。
泥丸搓成若干個小圓球,搓好後還不夠,要將小圓球送去陶窯裡燒製,製成陶丸打磨後,便是一樣新玩具。
地上挖幾個洞,幼時打彈珠的快樂體驗一下?
上百個泥丸搓成後,李欽載站起身捶了捶老腰,這時宋管事匆匆走來稟告五少郎,外面有客求見。
李欽載的反應和蕎兒一樣,首先浮上心頭的第一感覺就是拒絕和厭煩。
父子倆都不是什麼好客的人。
“又是誰啊?我家開了客棧嗎?南來北往的阿貓阿狗都往我家跑,不見!”李欽載不耐煩地道。
宋管事為難地道:“五少郎不見怕是不行,他們說奉了天子的旨意,為首的好像還是一位皇子……”
李欽載一驚,奉旨,皇子……
想到李治離開那天對他說,過幾日有客人來,還要他多費心。
李欽載頓時明白了什麼。
這特麼的,牛不喝水強按頭呀。
自己不願去國子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