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綦峰搖搖頭,道:“可也太厚此薄彼了。誰不知六連是唯一的兩次獲軍委集體榮譽稱號的英雄連隊?”
廖佑銘聞言遽然一震,縱然兩手猛擦著滾燙的熱淚,卻依然難以抑制地不斷滾落下臉頰,他劇烈搖著頭,哽咽道:“王八羔子的,老子已經被搞個胃口大傷了,你個***還想給老子再砸顆催淚彈,想讓老子徹底吞不下飯嗎?”
秦綦峰淚也止不住了,流著淚笑道:“我這是化悲痛為力量,力量從哪裡來?還不是來自每天攝入的卡路里麼?”
廖佑銘和著眾人的苦笑不得,帶著淚笑罵道:“你個***壞種……老子想不講又咋的?”
秦綦峰微笑著:“您不講,我可以講啊。反正這故事我也不只聽過一回了,再說還有個老楊的侄兒幫襯、幫襯嘛。”隨即看了看張羅已畢,就坐在自己不遠處的楊德貴道。
楊德貴同樣擦了擦眼角的淚,欣慰道:“是啊,若是廖叔您不講。咱也可幫襯、幫襯。畢竟大伯可是您**來的,我也曾是紅1團3連的老兵啊!”
廖佑銘看了看秦綦峰,再看看楊德貴,再看看同樣眼裡充滿著希冀的眾人,抹了抹眼眶裡早已難以抑制的眼淚,苦笑道:“好,咱們就進一步開拓食慾,‘化悲痛為力量’……”( )
泣血錐心,獠牙(1)
慘烈的松毛嶺大戰結束了,但那好似僅僅像是拉開了反擊戰的序幕,更艱苦,更艱辛,更艱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每一個駐守在陣地上計程車兵都好似在經歷歷著一場人間的煉獄。進攻與防守,突襲與反擊,偷襲與伏擊,無休無止;無盡無窮。戰士們近乎麻木地戰鬥著;寸土必爭,寸土必守,寸土必奪,能夠讓他們堅持下來的除了來自遠方親人的思念,就只有源自每一位戍邊將士心中的那份職責與信念。生死、悲歡、愛恨、情仇,一幕幕人間活劇的就這麼在這麼兩丈見方的小小貓耳洞內不斷上演著,每當太陽昇起,望著那一縷溫暖的霞光,每一個戰士的心中都默默向遠方的親人禱唸:我還活著;隨即又將咬牙迎來新的艱難痛苦一天。大家苦中作樂,毫無怨言,因為就像高連長說的一樣:男人活著,就該去戰鬥!經過血的洗禮,經過貓耳洞生活歷練我們都已經從青澀的青年轉變成了堅挺的男人。
人生,不要總以為都是雲淡風輕,有時盡也會苦似黃連,痛如錐心。被壓縮排貓耳洞的日子是慘烈的。也許外人的想象中貓耳洞是多麼的神秘與有趣,雨後積水的貓耳洞裡,蛤蟆鼓著腮幫子一片蛙唱蟬鳴;與老鼠為鄰,和毒蛇,蟒蛇爭地皮;有敵人打敵人,沒敵人打‘飛機’。箇中滋味只有真正蹲過貓耳洞的人才知道什麼是度日如年。人生包容了酸甜苦辣諸多味道,唯有苦一項被列為貓耳洞的主課,苦這個詞從貓耳洞的生活形式及內容才有一個恰當的比喻,說它是人生的苦膽恐怕並不為過。
蹲過貓耳洞的兵們都說:洞中一年,把一輩子的苦都吃完了。
是的,死為痛苦之至。入洞伊始,便意味著每秒鐘都有可能在你的人生畫上句號。‘死好受、苦難熬。’這句話也從法卡山、扣林山接力下來了。死去也許只是一時之痛苦,但是不怕死又不想死的人對死神卻要時時戒備,這才是苦中之苦。不出擊的日子,貓耳洞一族都想努力積聚生命中每一絲能量,放開了吃,敞開了睡,但這裡卻是不能。每個戰士改不了的就是習慣緊盯著洞口,連眨眼也要比平時緊湊一些;敵我雙方的洞口,最近的僅有3o多米,一座小山百十個洞,簡直和混居在一個紅泥堆裡的兩群白蟻窩,不死不休,陰險的洞口就如同死神的大門。
貓耳洞的日子,不要說別的,單單就是那份兒提心吊膽也讓人受不了。尤其在夜晚更是如此,若是颳風下雨打雷天便是越南特工偷襲的最佳天氣,藉著閃電看見了我們的射擊孔,有時一個閃電來臨就是一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