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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像幽靈一樣從積沙墓中鑽出來,經過商量,為了防止壁畫再次被沙土淹埋,小老漢從藏壁畫的洞口中掏出一條床單扯成兩半,每人都背了一個布包袱,裡邊裝著壁畫。由於負重,在黑暗中走了不到幾百米,便一個個氣喘吁吁起來。小老漢見黃河平累了,讓他坐著休息,自個兒提了棍子到前面探路,不多一會兒,灰頭土臉地跑了出來,眉眼兒卻閃著光。
“老兄,你往前走幾步,看那是什麼?”順著小老漢舉著蠟燭的方向,黃河平視線所及,只見是半截城樓,牆上留著圓圓的孔洞,像是炮口。
“這是城牆,咱又到了一個朝代,你看這磚,是用江米湯和著白灰彌縫,炮也炸不動,下邊這紅夯土,砸得就像鐵塊,這邊上的斜坡是上馬道,我估摸著這當年打仗用水當兵,水淹了城門就用木板蓋上,板子朽了露出這條救命道,咱們有救了!”
順著黑漆漆的磚階道,他們很快來到一處極寬敞的空間,頭上是磚砌的拱頂,腳下是扒地的大方磚,原來是處高大的城門洞。黃河平只顧抬頭觀察,不想腳下被絆了一下,發現是一塊方方正正凸起的石頭。
“這是關城門的門擋!”小老漢叫起來,他舉著燭光的手一晃,蠟油從手中流到胳膊上,在最後一線光明熄滅的一瞬間,黃河平看到四周竟全是森然狼藉的白骨。可以想見,這裡曾爆發過一場慘烈的肉搏戰,盾牌和刀劍早已腐朽,盔甲戰旗化成了粉末,交戰雙方敵我莫辨。
就在這時,前邊的小老漢又發出了一聲嚇人的喊叫,因為城門洞向前的通道全被橫七豎八的巨大木料堵死了,根本沒有路徑。
“都怪我引錯了路,也說不準到了哪座皇城,咱還是歇歇腳,攢點兒氣力,看能不能從哪裡鑽出去。”小老漢像是扎洩了氣的輪胎,剛才的那股興奮勁兒蕩然無存,把包袱放在一邊,一屁股要坐了下來,黃河平又把他拽起身拉著往前走。
這些日子,黃河平已記不清在地下的時間了。這裡沒有白晝,只有黑夜,他覺得不僅慢慢適應了黑暗。而且最初由陌生產生的恐懼感也漸漸消失。看來這梁州地下城像古代大多數國都一樣,都建在河網密佈的水運發達之地,黃河決口蕩平了城市的表層,卻給地下留下了無數暗河和孔洞。隨著地下河流的沖刷,淤土的陷落,逐漸形成了交錯縱橫的峽峪和谷地。由於高大的城牆和堅固的宮殿互為支撐,殘留的市井竟像凝固的化石一樣保持著舊時的風貌。特別是一些街道兩廂的門階石柱處,還能觸控到當年的拴馬樁和石槽,依稀可以感受到昔日的繁華盛景。黃河平真沒想到,千年的歷史還以這樣的形態完好地封存著,他一定要活著出去,把這一切告訴世人。
汙點 二十二(4)
又走了一段時間,兩人終於精疲力盡,躺在一個坑凹處喘息。這裡大概是一處祭壇,石壁處隱約可見一些雕鏤的圖案,看來是水患到來時的避難所,也是死人最多的地方。
黃河平和小老漢就躺在一片白骨之上,每個人枕著一具頭顱,小老漢見他沉思不語,便安慰道:“你放心老哥,我不能讓你死在前頭。經你的點撥,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我對天對地發誓,跟著你背這證據出去,爭取多活一回,要是能再活這命都是你的。”
“少說沒用的話,節省點體力,能走多遠是多遠。”黃河平喘息著回答,他知道帶的一盒餅乾只剩下一些殘渣,水早就沒了,只有用破瓦罐接自己的尿喝。那副加密手機也早已沒了電,和外界失去了任何聯絡。在這像巨大棺材一樣的地下城中,如果能活著出去,肯定也會被人說成是鬼了。
“從前有三個人合夥盜墓,糧食吃光了,還沒有找到出去的道兒,三個人卻只剩下一口氣,就商量著抽籤先吃誰,最後商量的結果,是吃那個先睡著的,因為那個人體力不好,吃了他另外兩個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