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不是嗎,不像咱們這個地方的男人,一個個都像煤炭行裡的掌櫃的似的!”
“噗——”大小姐笑出了聲,趕忙又繃著小臉。
“好啦,”花四姑站了起來,說道,“我到廚房給你張羅菜去了。大小姐你稍等吧!”
譚大小姐微笑點著頭,她手裡一直把玩著一根花斑竹的小馬鞭,一隻潔白的素手,高高地提起來,看看小馬鞭打著轉兒,含著幾分稚氣,她天真地注視著那根馬鞭,頗能自得其樂。
左大海已回到了中間的桌上,卻意外地發現到“賽呂布”蓋雪松一雙瞳子,眨也不眨地直看著譚家小姐,他身邊的夥伴“黑虎”陶宏,還有一個叫“常山蛇”季本立的,這兩個傢伙更是瞪目張嘴,看直了眼了。
左大海是深知這位譚大小姐的脾氣,生怕鬧出事來,當時忙用胳膊肘子向著蓋雪松身上碰了一下。
蓋雪松突地一驚,恍若夢中驚醒——
左大海一笑,舉碗道:“喝酒!”
蓋雪松昔日挺爽朗的性情,卻也現出了三分不自在,俊臉微微一紅,舉酒一飲而盡。
左大海壓下嗓子來,道:“這一位怎麼樣?”
窘笑了一下,蓋雪松用手指頭沾著碗裡的酒,在桌上寫下“天姿國色”四個字,順手擦掉,微微一笑,笑得那麼淒涼!
左大海低聲道:“不單是這裡,只怕挑遍了甘涼道上,也找不出第二人。你猜是誰家的千金?”
“是……”
左大海沉笑了一聲,沾著酒寫了個“譚”字。
蓋雪松一驚,道:“譚雁翎?”
聲音大了一點。
正在玩著小馬鞭的譚小姐,霍地側過臉來,凌人的眼神兒向著這邊望過來。
蓋雪松趕忙低下了頭。
左大海嘿嘿一笑,站起來道:“小姐,菜還沒來?”
譚小姐眨著眼睛,上下打量著蓋雪松這個人,卻也發現到了“黑虎”陶宏和“常山蛇”季本立,發現到這兩個人的賊眉賊眼,臉上可就不大樂,總算她還不大願惹事,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就把臉也轉了過去。
偏偏那“黑虎”陶宏,不知道對方的來路,看著看著兀自放聲大笑了起來。
這番笑聲,真是笑得好沒來由,由於聲音太大,全座震驚。就連那邊冷座上的桑姓客人也禁不住回過頭來。
本來就不高興的譚大小姐,更不禁臉上現出了一片惱色。
左大海吃一驚道:“陶老弟,你怎麼啦?”
陶宏笑聲一頓,大聲道:“這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毫不費工夫,左大當家的,你剛才不是說過,要給咱們蓋兄弟作個大媒,現在可是有了——”
左大海、蓋雪松聞言大吃一驚。
蓋雪松急斥道:“不要胡說!”
陶宏一怔,遂笑道:“怎麼,兄弟,這個你還——”
話聲未完,就見那邊座頭上的大小姐霍地站起來,一聲斥道:“住口!”
那雙持箸的手,倏地向外抬,“哧——哧——”兩股尖風,空中的筷影,就像是一隻出弦的箭,向著陶宏臉上飛來。
“賽呂布”蓋雪松就在陶宏身邊,見狀大吃一驚,總算他眼明手快,右手急出,用掌緣自斜面把靠近自己這邊的一根筷子劈落在地。
逃過了左面可逃不過右面,只聽得“噗”的一聲,剩下的那根筷子,就像一把刀子般地,深深地刺進了陶宏的右腮!
陶宏“啊喲”一聲,一招手,用力拔下了筷子,一股子血順著臉直淌了下來。
這般皮客,平日走到哪裡,都被人像祖宗一樣供著,再加以“黑虎”陶宏本人又是一個練家子,眾目之下,在一個女人面前,他豈吃這個虧?
怪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