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我太過擔心。可是從嵐山來的一紙書信,打碎了這一切。
蘇沐接到信之後沉默了很久,任憑我怎麼去詢問她,她都是隨意搪塞,看著信封發呆。我沒有辦法,只好陪著她。
到了晚飯的時候,蘇沐默默吃完了飯,然後看著我說:“如兒,我想對你說一些話。”
我愣了一下,突然緊張起來,讓月竹撤去了殘羹,我們倆一起去了花園。
蘇沐一開始並不說話,我也只能強壓住心裡的疑問和不安。過了一會兒,她才輕輕開了口哦;“如兒,我和你說說我的故事吧。”
我抿了抿嘴唇,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頓了一下,也握緊了我。
“我母親是南陽城裡一個員外的女兒,從小飽讀詩書,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是遠近聞名的才女。她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同伴,二人在還是孩童時就被定了娃娃親。在她十二歲那年,兩家人一起搬出了南陽城,到了離嵐山很近的一個小村莊里居住下來。兩家的老爺都是樂於田園生活的人。我父親當時是嵐山上的二當家,無意路過那個村莊,遇到了我的母親,那時她已經十五歲了,就要和那個男子成親。我父親卻對那個溫柔淑婉的女孩一見鍾情。”
“回到山寨,他悶悶不樂,大當家看出了端倪,瞞著他出兵搶了那個村莊。大當家是個貪得無厭之人,見兩個老爺家中家財萬貫,居然殺了兩家所有的人,拿回了財寶,只留下了我的母親和那個男子。我父親得知訊息時一切已經結束,大當家把我母親帶回了山寨,逼著她和我父親成親。我母親本是寧死不從的,大當家就拿那個男子的性命威脅她,她不得已才答應了。我父親雖然覺得心中有愧,但是他實在是愛我母親昏了頭腦,和她拜堂成親。那個男子則一直被軟禁起來。”
“一年後,大當家死了,父親接管山寨,正巧此時我的母親懷了孕,我父親覺得對那個男子實在有愧,就撤走了那些看守他的人。後來我就出世了。我對我母親的印象很模糊,但是想也知道她是不喜歡我的,因為在我的記憶中幾乎沒有她的影子。但是我的父親卻很疼我,包括那個男子,我對他的印象倒是也比較深,這實在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君子。好景不長,在我四歲那年,那個男子死了。他對我母親用情很深,雖然願意默默守著他,但是他心裡的痛消磨了他的身體。不久,我的母親就自殺了,當著我的面,我親眼看著她把自己吊上房梁,親眼看著她斷氣,我卻什麼也不能做。”
“我很懂我的母親。畢竟,思念不是一個人的事,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生生熬住,而即便委屈自己熬住了,也是需要一個理由去支撐自己的。當那個理由沒了,一切勉強都會消失,而消失的結果,就是結束。”蘇沐輕輕嘆了一口氣,停住不說了。
我聽得十分心疼她,忍不住問道:“那你,是不是很恨你的父親?”
“是,我恨他,從我母親死的時候就恨他!我從小就開始和他疏遠,六歲那年,我遇到了教我武功的師父,我求著師父把我帶走,我在嵐山後山生活了四年,修習武功,期間我只見過他三面。後來他把我接了過去,我依舊漠視他的一切,直到我十二歲那年獨自離開。”蘇沐說這些時的聲音十分冷淡,彷彿在說著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也是她的這份冷淡讓我更加心疼。
“這就是你獨自遊歷的原因?你一個女孩子,離開親人朋友,獨自闖蕩天下,就是因為你不想和你的父親待在一起?”
“這是其中一部分吧。”蘇沐嘆了口氣,聲音悲慼,“我漸漸明白,我是沒有資格恨他的,因為我的出生才是釀成這一切的根源,我才是那個最不該存在的人。既然這樣,我有什麼資格去恨他呢!相反的,我每每看到他在我母親和那個男人墓前那副痛苦愧疚的樣子,我會覺得他很可憐。但是,我不想繼續可憐下去,我想我離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