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的是粉裙子。雖然是顏色極淡的淺櫻桃粉,但還是粉色。”王十七無奈看了眼堂妹,“她只帶有兩個小丫頭。”謝家太太奶奶們都正式見過禮,這位從未見過、穿粉裙子、只帶兩個小丫頭的,可不就是姨娘了?
“十七姐你好厲害!”王十九笑吟吟誇獎細心的堂姐,“神運算元姐姐,你再算算,她是誰的姨娘?”自己這堂姐相貌並不算特別出眾,卻心細如髮,也是一樣長處。
“看上去有三十出頭的年紀,又頗有氣度。”王十七悠悠說道:“依年齡看,只能是謝家四房的姨娘。”謝家小一輩的男人還不到三十,姨娘自然不會這麼老。老一輩的只有謝大爺謝四爺,謝大爺出了名的方正,房中只有一名老姨娘,年紀跟他差不多,怎麼著也不會這麼年輕的。
王十九臉色一變。王十七輕輕笑了笑,繼續說道:“謝四爺只有兩名妾侍,一位姓袁,是位絕色佳人。一位姓何,聽說溫柔入骨。”不用說了,方才所見的這位,一定是何姨娘。她確有幾分姿色,卻稱不上是“絕色佳人”。倒是給個溫婉體貼的評語,還算恰當。
王十九低頭不語。王十七微笑看了她一眼,閒閒說了幾句話,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往後誰要是嫁給了小玉人,可有罪受了。除了有位嫡親婆婆要侍侯,還有位心機深重的親生姨娘。”從丫頭抬成姨娘,生下一雙兒女,個個出色,誰敢說這姨娘沒心計沒算計?將來小玉人謝棠年娶了妻,若不拿她當婆婆敬,她如何肯幹休。
王十九抬起一張粉面含春的俊俏面孔,強笑道:“姐姐說的是。哪家貴女想不開了會嫁庶子?油脂蒙了心。”先不說名聲好不好聽,在孃家金尊玉貴的做姑娘,嫁過來服侍正經婆婆也罷了,還要添上一個姨娘婆婆?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十七暗暗鬆了一口氣,親親熱熱挽著堂妹,說著家常閒話,“咱們真要記記路呢,往後沒準兒要常來。”她們的表姐,郗家大姑娘,許給了謝家五少爺謝延年,下個月便是婚期。
王十九乖巧的點了點頭,“是,會常來。”郗家表妹既嫁到謝家,自然難免常來常往。王家和郗家同是名門望族,郗家表姐嫁了四房嫡長子,自己豈能……?只是謝家兄弟自己都偷偷看過,做哥哥的相貌雖端正俊雅,卻如何能跟“小玉人”相提並論。小玉人那飄逸出塵的身姿……王十九搖搖頭,想甩掉荒謬不經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姐妹二人步履輕盈去了更衣之處。更衣過後,侍女殷勤指引,“您沿著這條小徑一直向前走,見了大甬路轉過去,走不多遠便到了大花廳。”
大甬路上緩緩走著母女二人,母親相貌出眾,女兒嬌俏活潑。“孃親,七姐姐長的真好看,像瓷做的一樣,我喜歡她!”女兒牽著母親的手,快活的大聲說道。
“安靜些,小旭兒。”母親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女孩子家總愛大聲吵吵,成何體統。”要幽嫻貞靜,懂不懂?小旭兒你都十歲了,不能再跟小孩似的。
“您和爹爹做什麼要給我起名叫做旭兒?乾脆叫我安靜得了,反正咱家姓安。”女孩兒毫不理會母親的責備,仰起小臉咯咯嬌笑。母親溺愛的看看她,“小旭兒你啊,真調皮。”
王十七拉拉堂妹,低聲道:“當陽道安家的。”當陽道安家,那也是京城知名的人家,比較奇怪。安家是出過一位閣老的,還很受聖上器重,後來硬是自己辭官致仕,不幹了。這位前任閣老,是南寧侯夫人的繼父。
王十九輕蔑的看了眼安曉旭母女二人。同父異母那是常有之事,這位太太的丈夫和南寧侯夫人同母異父,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這樣的事情,實在違背倫理人常。
安曉旭發覺身後多了兩個人,回身衝她們展顏一笑,“兩位姐姐好。”安曉旭是被父母、祖父母、姑父姑母、哥哥表哥一眾人等捧在手心裡長大的,性子十分嬌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