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從頭頂仔細擦起,一遍遍擦,直到頭髮半乾了,才把他放回床上。
今天夜裡他倒是老實了,規規矩矩抱著他睡,沒親沒摸也不揩油。轉天早起吃了早飯便上路,連著三天,話也說得少了。只在快入河西的時候告訴他一聲:快到了。
廖家那頭自然是早早得了訊息,他們到的那天,廖家二十幾口起了個大早,應當說均是一夜無眠。哪裡睡得著呢,至親就要被一個男人強娶了去,還沒得商量,說娶就娶,說強娶就強娶,誰說也不行,國朝當中,除了皇帝之外,就這人最有權勢了,抗不過去,跑也難跑,難不成就這麼認了?
廖家老三從帝京送來一封急信,讓家裡人當心,別落進人家套子裡,然而信來的遲了,家人一早就落進了那位設好的圈套當中,跑也跑不掉。廖世襄知道事態緊急,也四處託人情,看看能不能疏通疏通,然而那位沒二話——人給我,其他的都好說!
而且,照目前這情況來看,那位極有可能已經得手了。不然不會說出上門擺酒這樣的話來。若是兩廂情願的倒也罷了,偏偏老五沒那個意思,是那位單相思。若是單相思的不是國朝的將軍王也都還好辦,其他權貴,走一走門路或許有一線脫身的指望,但那位,不知多少年以前就盯上了老五這塊肉,逮到了肯定就地辦了。要跟他講理?丘八當中的頂尖,能跟你講理?能聽你講理?
不知老五可受了傷沒有。男兒身,又是頭一回做這個,再小心也難免要留傷。
一家子人各有各的憂心,憂心忡忡等著老五回來。
那日正午,一輛馬車駛入河西將軍府別院,停穩了,先下來一個長得挺俊的冷臉男人,後下來一個比他矮一個頭的清瘦男子。先下來的那位本來要把後下來的那位抱下來的,被他躲過去了,這一躲扯動了傷處,疼得他一蹙眉。
廖家人都守在門口看著,都急著要看廖秋離,看到他一蹙眉,所有人的心肝一齊顫了一下——肯定是傷著了!
廖秋離怕家裡人憂心,強自扮出一張笑臉來,和往常一樣招呼:“娘,二哥,幾位姐姐,久不見了,一向都好?”
誰也說不出話來,幾位女眷話還沒說,淚先下來了,尤其是廖秋離他娘,淚落如雨。
老五啊,廖家拉秧墊底的老五啊,從小就曉得把壞處傷處藏起來,只露出好處寬別人的心的老五啊,如今遭了這麼大罪,他還沒事人似的扮好,怎能讓人不心碎?!
廖秋離的娘邊掉淚邊走過去拉他的手,沙著嗓子喊他:“兒子,來,跟娘回家!”
跟娘回家,別怕啊,你是孃的連心肉,娘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受這樣的委屈。早就想好了,大不了咱家人一塊兒去死,死都不怕了,還怕受誰要挾?!廖家人寧願筆管條直地站著死,也絕不願靠著誰的施捨活下去!
兩隻手還沒碰到一起,就被另一隻手攔下了。那個長得挺俊的冷臉男人右臂一攬、一圈,眾目睽睽之下搞起了“圈佔”。他不說話,但動作明白無誤地告訴任何想要越界的人——這是我的,誰也別碰!
當孃的就有這份膽氣,為了自己的崽子,天皇老子都敢得罪!
她迎上去,扯住廖秋離的手就往外拔——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敢欺負、敢圈佔,我就敢和你拼命!
眼看著兩邊劍拔弩張的,廖秋離怕自己的娘氣傷了身子,就壓低嗓音對圈著他的人說:“先放開,我一會兒去找你”。
這回領人回來是來辦喜事兒的,不是來找討厭的,看看廖家一家子人看蕭煜的神色,就知道他們對他沒大好感,如果再硬來,弄擰了,後邊更不好辦,畢竟還想著一生一世呢,親眷這邊總不能不往來,還是留幾分餘地的好。
蕭煜於是鬆開手,放他過去。
一家子人擁著廖秋離進屋去了,把蕭煜晾在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