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站出來,擋在二皇子前面,淡淡道:“慶朝還有太子,二殿下這是要做什麼?”
“求父皇傳位於我呀。太子已經死在了崇陽府,老四也活不了了,已經長成的皇子也就這麼幾位,老三老五老六和我是一條心的,這位子不給我,難不成還給別人麼?”
二皇子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一樣笑個不停,生生笑出兩道淚水。
“那倒未必!”
“怎麼,皇叔似乎還有後招?告訴您一聲,九重宮門都已在侄兒的掌控之下,今兒若是遂了侄兒的心願,倒也罷了,不然……”
不然你們就一塊兒死了吧。橫豎還能再挑一批人,天下離了誰不也一樣轉?
歷朝歷代的宮變,至關重要的就是宮門,再就是禁軍,然後是帝京大營。這幾個地方他都牢牢攥在手裡了,誰還能翻得出天去?
“父皇,兒臣最後求您一回——請讓兒臣繼位!!”
皇帝看都不看他,乾脆閉上眼,眼不見為淨。
二皇子眼色一黯,揮手讓身後那隊人朝王座上走,那陣勢,竟像是要把皇帝硬生生拖下來!
“二殿下,回頭是岸,此時收手,陛下還能留你個全屍,王府上下幾百號人,還有那些牽連當中的,都還能得個好死。”蕭煜攔在他們前面,沉聲勸道。
“哼!”二皇子輕哼一聲,笑道:“看來今日這事,不見血是不成了。”
他話音剛落,身後一隊人一擁而上,朝王座殺去。
蕭煜暴喝一聲:“大膽!石鎮侖何在?!”
“末將在!”殿外一人應聲而出。
“穆佔!”
“末將在!”又一人。
“李鶴年!”再一人。
蕭煜一連點了十個人的名字。十個人都到了。這十人,九人是宮門守將,一人是帝京大營的頭頭。二皇子發動宮變之前,是和他們透過訊息的。這些人當時紅口白牙,說願為殿下效死,到頭來呢,一眨眼的工夫他們就改口了。
二皇子身邊站著的禁軍統領見勢不好,立馬調轉了槍口朝向現時的主子,一隊人裡頭一半護駕,一半討逆。二皇子轉瞬就成了孤家寡人。他白著臉茫然四顧。他想不清楚明明是十拿九穩的事,為何忽然就變了天。
登高必跌重,看來這一跤跌下來,是摔得不輕,摔得都忘了身份了,嘶聲嚎叫,涕淚交流,蟲似的滿地打滾。龍種又如何,丟了魂,落了魄,掉了架,比凡人還不如。
很快有人出來把二皇子拖了下去,終結了一出鬧劇式的宮變。
蕭煜站在御階下,後背鋪滿了涼汗。箇中的驚險是不足為外人道的,有誰知道這裡邊的糾葛和複雜,陰謀與詭變?他知道訊息的時候,朝堂上的暗流已經成了氣候,山雨欲來之前,必然有風聲,好在九個宮門的守將並不是鐵板一塊,二皇子許給他們的好處,是需要事後兌現的,總有個別不那麼大膽的人,會憂心這好處是否真能兌成真金白銀,還憂心依照二皇子手黑的程度,會否過河拆橋。畢竟是連親爹親兄弟都要痛下殺手的人啊!
有了一個,就必然會有第二個,蕭煜暗中派出人手,一個個的找,找這些人的軟肋,一戳就中。皇帝用人,最喜歡用那些有弱點的,所以說這十人,各有各的弱點,或者貪財,或者愛色,或者怕老婆,等等等等。有無傷大雅的,也有上不得檯面的,一拿捏一個準。可這裡邊也有一個問題——同樣是軟肋,他蕭煜戳得,旁人就一樣戳得,他會捏這些人的七寸,旁人一樣會,端看誰捏的更狠更到位了。是否比旁人更狠更到位,他沒有必然把握。
所以白日出門時,他不說去哪,也不道別。他和那人生不離,死不別。既是如此,沒什麼好說的,平平常常出去,儘量平平常常回來,如果回不來了,他私心希望他能記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