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確提到過機床工業協會這個地方。當時他正在渾北忙著評估一家待收購的企業,腦子裡裝的都是企業的資料,哪裡會在意這種小事情。
“呃,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前一段工作太忙了,我把這事給忘了。”林振華帶著歉意說道。“我知道你是忙大事的人。”何嵐鬱郁地說道,然後便不再吭聲了。趁著林振華扭頭去看窗外的片刻,她抬起手,在眼眶上輕輕抹了一把,拭去了一滴搖搖yù墜的淚水。為了打破車內沉默的尷尬,她伸手擰開了車上的音響,喇叭裡響起了當年一位玉女歌手甜甜的歌音:
“我的思念,是不可觸控的網
我的思念,不再是決堤的海
為什麼總在那些飄雨的rì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我的心是六月的情
瀝瀝下著心雨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後一次想你……”
“呃……嵐嵐,這次機床工業戰略研討會,有哪些單位參加啊?zhōng yāng有什麼樣級別的領匯出席?”林振華沒話找話地問道,車裡的氣氛實在是太詭異了,他真的不知道在這種場景下。該怎麼去哄一個女孩子。
何嵐輕輕舒了口氣,把心中的鬱抑暫時扔開,然後平靜地回答道:“這一次的會議,規模比較大,有來自於各省市區機械工業委的負責人,還有幾百家機械企業的代表。zhōng yāng這邊。分管經濟工作的唐副總理會出席開幕式,國家計委、經貿委都會派出主任或者副主任來參加會議的討論,還有,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社科院等智囊機構的專家也會全程參與。”
“動靜挺大的。”林振華道,其實。他在此前多少也知道這次會議的規格了,“你們機械委這邊,有什麼內幕訊息沒有,比如說,國家對這次會議是如何定調的。”
何嵐道:“我聽說。召開這次會議的原因。主要是唐副總理在一次國務院的辦公會議上專門對中國的機床工業發展提出了幾點看法。他認為,中國的機床工業存在著自主創新能力弱、對外依存度高、產業結構不合理、國際競爭力不強等問題。如果不解決這些問題,我們的整個工業發展就會受制於人,我們中國就永遠只能成為低端工業產品的生產國,無法躋身於世界工業強國的行列。”
“這話倒也不算有什麼大錯。”林振華說道。
何嵐撲哧一笑,說道:“林大董事長。你說話真夠狂妄的。唐副總理的講話,你居然就這麼一個評價。回頭國家計委的何副主任講話。你是不是就該說人家胡說八道了?”
林振華看到何嵐露出笑臉,心裡也覺得明快了許多。剛才何嵐那份鬱鬱寡歡的表情。他不是沒有看到,他是真心不希望何嵐不開心的。他接過何嵐的話頭,說道:“何副主任的話我一向是辯證地聽的,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貶之。對我這個態度,何副主任也一向都是非常讚賞的。”
“敢在何副主任面前這樣囂張的,也只有你一個了。”何嵐說道。
林振華反駁道:“不是吧?我怎麼覺得你比我還囂張啊。”
何嵐道:“才不是呢,我爸現在官威越來越大,我都不敢在他面前談工作了,一談工作,他就是一句:你懂什麼!”
“老何的確有些聽不進不同意見了。”林振華點點頭說道。
這也就是年齡帶來的影響了,何海峰已經是奔60歲的人了,擁有豐富的實踐經驗。這種經驗對於他來說,既是財富,也是負擔。財富自不必說,負擔則是因為他經歷的事情多,所以越來越不屑於傾聽年輕人的話,在潛意識中萌生出了一種“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這樣的感覺。何海峰在同齡人中還算是一個比較願意聽取不同意見的人,但那種虛心求教的勁頭,與十幾年前相比,也已經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