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常在有些意外,「你是說……」
石榴諱莫如深地一笑,「這宮裡頭常和嬪妃有接觸的,除了太監就是太醫。純嬪晉了位,原該審慎些兒的,沒曾想還是這麼不知避諱,竟追到御藥房去了。」
善常在這回恍然大悟了,「要論罪行,這可是剝皮抽筋的大罪。」
「誰說不是呢。」石榴道,「所以奴才勸主兒看開些,別瞧她一時得意,將來怎麼樣,誰又說得準。」
善常在笑了,忽然覺得晦暗的前路一下又敞亮起來。這事兒應當在貴妃跟前提一嘴,不知貴妃得知了,會作何感想。
早前聽說貴妃和純嬪交好,自己居然信以為真了,後來再瞧她們相處,可全不是這麼回事兒。
深宮裡頭,哪來真正的好姐妹,嘴上熱鬧的不過是沒有利益牽扯的,當真爭起寵來,誰又認得誰。
「走吧。」善常在慢悠悠踱起步子,嘴角噙著得意的笑。老姑奶奶年輕,不知道人言可畏,不過等她明白,恐怕為時也晚了。
那廂頤行站在廊廡底下,等著含珍上裡頭通傳。
含珍邁進御藥房探看,裡頭太醫有五六位,卻並未見到夏太醫的蹤影,便蹲了個安,揚聲問:「大人們,請問夏太醫在不在?」
御藥房裡的人紛紛扭頭朝門上看過來,「夏太醫?你是哪個宮的?找夏太醫有什麼事兒?」
含珍道:「我是永壽宮的,上回夏太醫治好了我們娘娘的病症,今兒路過這裡,娘娘特來向夏太醫道謝。」
裡頭的人聽了,默然交換了下眼色,照著上回御前來人的吩咐,說:「夏太醫這會子不在值上,往養心殿去了。」
門外的頤行聽見這話,心裡不由失望,果然夏太醫還是和皇上最親啊,休沐剛一結束,就急著見皇上去了。
「含珍,走吧。」她嘆了口氣,「等日後有了機會,再向夏太醫道謝。」
含珍退出了御藥房,復來攙扶她往西邊去,一面道:「主兒,出了前頭月華門,就是遵義門。或者咱們越性兒去給皇上請安,見了夏太醫,順便道了謝就完了。」
頤行一想也成,橫豎也說不得太多話,表達了一回謝意,讓他知道她沒忘了對他的承諾,自己也就心安了。
於是直往養心殿去,結果又是撲了個空,皇上不在,夏太醫也不在。
頤行覺得納悶,「今兒萬歲爺不上朝?」
明海道上啊,「想來臣工們奏事多,早朝時候拖得比往常長些。」
「那怎麼沒見夏太醫?」
明海眨巴了兩下眼睛,「夏太醫……夏太醫才剛來過,但見萬歲爺沒在,又走了。」頓了頓道,「要不小主先回永壽宮,回頭夏太醫再來養心殿,奴才給您傳個口信兒,讓夏太醫上您宮裡替您請脈,您看成嗎?」
頤行點了點頭,「那就勞煩諳達了。」
明海恭恭敬敬呵了呵腰,送她出了養心門。
不多會兒皇帝散朝回來,明海便回稟了老姑奶奶來找夏太醫的事兒。懷恩覷著皇帝臉色,見龍顏有些不悅,也不敢多言,伺候著進了東暖閣。
皇帝在御案後坐下,百思不得其解,「她怎麼總惦記夏太醫呢,一個連正臉都沒見過的人,真有那麼好嗎?」
這個怎麼說呢……懷恩抱著拂塵道:「純嬪娘娘是個念舊情的人,因著夏太醫一路扶植她到了今兒,她心裡感激夏太醫來著。」
皇帝一手橫在御案上,扭頭盯著地心的金磚嘆息:「她哪裡光是感激他……」
分明是對人家起了覬覦之心。
當真喜歡一個人,不必嘴上說出來,一道眼波就能讓人察覺。她對夏太醫的感情比對皇上深,這個糊塗蟲好像不明白一個道理,不管夏太醫幫襯了她多少,最後讓她晉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