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自不周山一戰,原本的持有者赤水神女同煉妖壺一道不知所蹤為三界難尋。而煉妖壺,不過是九黎壺分,身的統稱。雖可降妖除魔,卻也並非能同容納蒼穹的九黎壺一般,併為神器。
昔蕪曾聽七夜聖君所言,即便赤水神女神籍消散,九黎壺卻必定人間尚存。
她運氣向來不錯,進這煉妖壺也不過是抱著僥倖的心態。他記得七夜曾經對他說過一句話,煉妖壺分別有九個,起初分別在戰神蚩尤座下九個大祭司手中。即是分身,那麼自然而然與其主身九黎壺有著一定的關聯。
而恰巧就這種關聯,便是破除煉妖壺迷陣之法。
琅邪山上多半的妖怪,體內都被七夜種下了一種蠱蟲。起初的目的便是約束,好教他們別去傷人。昔蕪自記事以來,便同七夜交好,是以,七夜也曾私下向她再三保證,自己絕對沒有在她體內種下這種奇怪的小蟲子。
而昔蕪找到明砂,也正是憑著明砂體內的子蠱,與自己手中握著的困有母蠱的金鈴。待昔蕪找到明砂的時候,本就法術淺薄的明砂,早已被著煉妖壺的法力打回半個原形。露出金紅的魚尾,病怏怏的蜷縮在溼冷的地上。
見昔蕪從迷霧中走來,明砂似乎是冷笑了一聲,目光沉靜地盯著昔蕪墜了珍珠的裙襬。喃喃自語道:“方才被我識破幻術,現下又變成昔姐姐的模樣來騙我麼?”
昔蕪在明砂身邊坐下,讓她將頭枕在她的腿上。昔蕪用蒼白的手掌覆在明砂胸口,將自身一部分的靈力渡到明砂體內。
昔蕪的靈力阻擋了明砂妖氣的流逝,也褪去了明砂臉頰上顯出的鱗片。
“昔姐姐……?”知道是昔蕪,明砂微微笑了。安心的閉起眼睛,如同往常同昔蕪撒嬌一般,她小聲道:“明砂記得昔姐姐身上的香味。”
雖然明砂極力掩飾,可說出的話還是帶了哭腔,甚至還有淚珠從她眼中緩落,打溼了昔蕪粉色的紗衣。
她道:“那群臭道士竟然把昔姐姐也給抓進來了麼?”
昔蕪空出的那隻手,替明砂理了理散開的頭髮。她搖搖頭,說:“不是,姐姐來帶你回家。”
“家?”明砂重複了這個字,她對昔蕪道:“昔姐姐你知道嗎?方才明砂見到了自己的爹孃。”
昔蕪的手指頓了頓,不久又微笑著問道:“他們還好麼?”
明砂點頭,道:“雖然明明知道那些景象不過是煉妖壺造就出來的幻象,可是……可是我還是很高興,爹和娘也很高興。”
明砂的父親是東海皇族的一條角龍,而母親卻只是王府後院荷花池裡一尾供人觀賞的錦鯉。大旱的那一年,聖上貼皇榜尋天下異士求雨。那條角龍幻成人形相助,便是故事的開端。
這些故事,昔蕪也是閒暇時偶然聽初一說起。
只是昔蕪對那些情愛糾葛,向來不甚在意,便也沒有提起興致去聽,到是旁邊的雀精與刺蝟怪哭紅了眼睛。
後來她便被七夜聖君叫走了,至於故事的結局,她也是後來聽穿山甲說起的。
用十五的話來說,便是身份的懸殊,造就了悲劇的開始。
東海乃是四海之首,自是不同意這件婚事。角龍帶魚娘出逃,幾番回合下來,還是被族長帶回東海,囚困於冰海龍淵思過。魚娘自知在劫難逃,便抱著方才出世不久的明砂來到琅邪山,求七夜收留。留下明砂後,大抵是不想連累整個琅邪山,她便獨自離去。不久之後有妖怪傳來訊息,道魚娘早已被東海水族所擒,剖了內丹投入化妖池了。
此時的明砂也不過是一顆龍蛋,身形卻又比一般龍蛋要的多。
那時昔蕪瞅著七夜手中的這顆蛋,還開玩笑似的說道:“你說是角龍,我說是錦鯉。聖君,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