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聳聳肩走了。他們舞團裡的都是些時尚前衛的年輕人,鬧出人命的事屢見不鮮,既然當事人都不理會,他又何苦插手。
劉悅兮坐在屋裡,很是不自在。
這件婦科診所是由一套三室一廳的民房改成的,大廳裡設了兩張病床。大概有五六個女孩子坐在取暖桌旁和沙發上,彼此交談著,多數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女孩子。
劉悅兮無法理解,為什麼那幾個結伴來墮胎的女孩子能那麼淡定。她坐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攪在一起,旁邊的舒雨婷低著頭,一直沉默著。
李醫生走過來,問了一下舒雨婷的情況,然後說:“還好,你來的及時,孩子才一個月,可以人流。像她們拖到兩三個月才來的就只能藥流了。”
然後讓她們等等,很快就輪到舒雨婷做手術了。舒雨婷抓住了劉悅兮的胳膊,眼睛裡滿是惶恐。劉悅兮沉默地望回去,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是想安慰,話語也是乾巴巴的。最終只能說:“沒事,我陪著你呢。”
舒雨婷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安慰到,總之扯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
很快李醫生就安排好了手術室,讓舒雨婷進去。舒雨婷低著頭,走了進去。眼望著門在眼前合上,劉悅兮忽然感到惶惑——這樣真的對嗎?
一時之間,她很想用力地敲開門,把舒雨婷拉出來。但是她也知道——就算舒雨婷留下了這個孩子,以她那不到三千塊的銀行存款,和每月一兩千塊的工資,別說養孩子了,生孩子都生不起!
這個時候,她忽然很想哭。
她又坐回到了沙發上,垂眼望著自己疊在雙膝上的雙手,靜默無言。
然後聽到門被撞開的聲響。劉悅兮茫然地抬頭望過去,就覺得眼前一花,手腕被緊緊攥住,整個人被一股大力從沙發上拉起來,拖著就往外走。
“喂,這個小夥子你幹嘛?”李醫生恰好推門出來,看到這一幕立馬開口。
“她不做手術了。”楚問站住,對李醫生說,“有什麼損失我來賠償。”
李醫生哭笑不得:“她又沒懷孕,根本不是來做手術的啊!”
楚問難得露出了傻相,一時愣住,低頭望去,劉悅兮正用那雙清凌凌的眼睛定定地望著他。然後輕而堅決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走向李醫生。
“手術做完了,你去扶你朋友出來。”李醫生說。
劉悅兮走進手術室,給舒雨婷穿上褲子,然後半扶半抱著她走出了手術室,攙著她在病床上躺下,給她蓋好被子。李醫生的助手過來給舒雨婷吊點滴。舒雨婷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在劉悅兮擔憂地望過來時,強撐起笑容,卻在下一秒就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
“你別哭啊,現在哭了以後對眼睛不好……”劉悅兮手足無措地安慰她,那幾個女孩子也望了過來,面上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就像劉悅兮不能理解她們為什麼那麼淡定一樣,她們也不能理解為什麼舒雨婷明明是自己來墮胎卻這樣哭成個傻逼。
劉悅兮只覺得心裡悶悶的,壓得喘不過氣來。為什麼舒雨婷不能保護好自己?為什麼身為女孩子就要受這種苦?才剛剛步入社會的她,壓根不能理解這種事情。
手術前舒雨婷沒有吃早飯,於是劉悅兮去給她買吃的。走出房門時,楚問正站在外頭等著——這種地方並不適合男性出入,他被李醫生趕出來了。
劉悅兮看見楚問雙手插兜倚門而立,卻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目光直視著前方,就要從他旁邊走過去。
被楚問拉住了。
“你放開我。”劉悅兮說。跟搞大舒雨婷肚子的男人有關係的人,她現在一點都不想看見。
楚問不鬆手。
劉悅兮甩不開他的手,只能氣鼓鼓地帶著他下樓,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