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所普通四合院,灰牆青瓦、素窗粉門,顯得陳舊落寞,雖不大,倒也乾淨齊整,庭中種植幾棵垂柳與梅樹,兩兩對應,隨風搖擺,清新怡人,整體感覺冷淡而溫存、平靜又活躍,實在有些罕見。
堂屋,燈光清和,現出傢俱大概都基本所需,比較儉樸,設定還算雅緻可觀,在正北牆壁掛著幅“太極八卦圖”,筆墨均勻流暢,格調簡易明顯,下面乃長條案,放兩尊黑底木刻靈位以及香爐等物事,菸灰堆積而潔淨,另於當場處擺張方形扁平桌,其上有盆花草,叢生、莖莖細小豎直、頂端枝繁葉茂、撐起一片碧雲高空、似竹又像松、然看中間吊綴串串鮮紅果球、猶若珍珠般石榴,竟這樣美好秀麗,讓人靜心安神,應為“天門冬”,再者就是蜻蜓點水青瓷壺與雙白瘦杯子,旁邊則團圓狀坐席,多麼涼爽舒適、多麼自由融合,不甚親近也?!
“看看、看看……這女人就是不一樣,住的地方也有精神,哪像我們?”
“你說的是廢話嘛!要不怎麼叫做‘女人’呢?”
“你倆呵……一說起女人就來勁,依我看要不乾脆找個得了?”
“你還別說,倒真是想,只可惜呀……幹咱們這行上哪去找,沒的白白害了人家。”
“唉……木兄,就是這話呀!想當初咱們踏入江湖之時也算個俊小夥,何等風流瀟灑、何等壯志豪言、何等驚世駭俗,真可謂響噹噹的‘英雄’,只要打從那街上一過呵……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眼巴巴地望著,眉目傳情,暗送秋波……”
“阿火……就少臭美了吧,瞧你那個什麼樣兒,整天花花腸子想屁吃,膽稍微小點的姑娘早給嚇跑躲起來——三天不敢出門!”
“頭,你也太損了吧,聽得人心裡巴涼巴涼的……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也是、也是……兄弟你可別往心裡去……”
此刻,房門開啟,女主人緩步出來,方見她中等個兒,身量苗條挺直,換了件青綠色繡花單衫,下穿豆芽黃摺疊裳,顯得貼切又自然;臉面橢圓,白淨流利,娥眉輕挑,猶如翼展,眼若含苞,分明純徹,鼻子小巧尖細,嘴唇平均淡薄,漫長髮絲漆漆聯動,配合恰到好處,不過就是有些消瘦,並且散發一抹悽楚而堅定之氣息,似乎山野間飽受風雨的莫名芳草。
“幾位俠士在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沒、沒……沒什麼!”
“寒舍簡陋,招待不周,還請多多……哎呀……瞧我……杯子……”說著便往牆角落一粉紅色且雕琢幾朵小花、立體抽拉式櫃中翻找起來,可也只有兩個,“對不住,家裡平時沒什麼客人……”
“別客氣、別客氣……不要再麻煩,我們早就喝過了!呵呵……”
“是呀、是呀……姑娘你有傷在身,就別勞動了,多注意休息。”
“這點傷倒不礙事。”雙手舉起一杯,氣色英發,“來——小女子也不懂什麼江湖禮節,便以茶……以水代酒敬各位俠士:今日要沒你們仗義相助,我這條命怕是難回了,由衷表示感謝、感謝!”
“你就別再說這些,同為江湖兒女,理應相互幫助!”鍾堂主一飲而下,“對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不敢當,煩勞俠士相問,小女子姓梅,單名一個‘宛’……宛如之‘宛’。”
“梅宛……梅宛……好聽、好聽、真好聽……是個好名!”
“是、是……好名、好名……好聽、好聽……”
“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名兒,見笑了。”梅宛慷慨而然道:“敢問各位俠士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談不上,在下姓鍾,單名一個‘寧’……他們皆是我的兄弟。”
“鍾寧……鍾俠士……”
“俠士就免了,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