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將死之人,會有迴光返照和跑馬燈兩種現象。
葉雨以前只是聽說過,現在他終於體會到了。
落地的瞬間,他知道自己死定了,可是他的身體彷彿還想最後努力一下,腎上素飆升的同時,還想讓他再最後活幾分鐘,即使已經知道,他不可能再救得活。
果然啊,最愛自己的,永遠都是自己。
只是葉雨連站起來的慾望都沒有了,腦海裡不斷閃過各種片斷。
在葉家的記憶,在蘇家的記憶,小時候的記憶,長大的記憶,跟父母爺爺的記憶,跟師傅師孃的記憶。
一片又一片,彷彿電影一般播放,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
不知何時,他的眼中滑落了幾滴淚珠,彷彿是對世界的不甘,又好像是對回憶的懷念。
沒想到,葉家振興未成,他就要命喪於此了。
可是不知道為何,腦海裡的記憶越湧越多,片刻越閃越快,好像泉水一樣。
許多記憶,彷彿根本不屬於他,好像腦中打破了某種禁忌,釋放出來了什麼一樣。
葉雨只感覺一陣腦疼,隨著記憶的釋放,不斷閃過的片斷,他好像想起了什麼。
回憶洶湧,彷彿又回到了那天,他好像看見了什麼,又好像是身臨其境,自己就是那個人!
烈日炎炎,無人的沙漠,恐怖的風沙,一聲鴉叫驚動了無數的鐵甲無頭屍,他們彷彿沙漠行軍蟻一樣,傾巢而出,彷彿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敵人。
一個男人踩著沙子,悠悠而來,他的肩膀上爬著一隻彷彿黑色耗子一樣的東西,身後跟著一尊閻王,閻王扛著一副棺材,無視這沙漠中的一切。
明明是紙靈所化,卻不怕陽氣最足的烈日,更不懼這能吹走他的風沙。
鐵甲無頭屍瞬間攔截此人的路,可是幾百只鐵甲無頭屍,連靠前的機會都沒有,男人輕輕動了一下手指頭,他們便如螻蟻一般,失去了行動能力,齊齊跪下。
男人輕吟道:“三千浮屠,人鬼屍魅,見我皆跪。”
烏鴉盤旋,彷彿在嘲笑,紙閻王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肩頭的黑耗子興奮的蹦了幾下,舒展黑根,彷彿在說著什麼,極其詭異。
就這麼一行人,宛如進入了神鬼之列,越過天門的所有防禦,悄無聲息的進入了天門之外,身入黑霧之中。
黑霧是天門最恐怖的禦敵之地,為了防止外人進來,這黑霧養著成千上百的惡鬼,而且陰毒無比,若無天門中人帶著,入之必死。
即使是無視惡鬼的侵犯,也難逃毒霧的摧殘,而解藥只在天門手中。
可這一行人,根本不懼黑霧,閻王立身後,惡鬼皆避行,陰毒不沾身,太歲除惡疾。
穿過黑霧,閒庭信步,不費吹灰之力,天門佈下的禦敵之地,在他面前彷彿是笑話。
待他來到青銅門之時,守門的陰童子立馬起了身,然後呵斥道:“來者何人?敢善闖天門?快快離去,不然我們可不客氣了。”
他們不知道這一行人是怎麼無傷越過黑霧的,而身後又無天門中人帶著。
雖然驚訝,但是這扇青銅門除了他們或者門主,無人能開,即使他們再厲害,天門也不是想進就進。
可男人根本不與其搭話,只是繼續向前走,陰童子立馬祭出法器,各執陰叉,朝他捅去。
“找死,敢來犯天門!”
男人手指一掐,便長吟道:“叩,天式十二!”
只聞見兩聲悶哼,守門的陰童子突然感覺膝蓋重如萬斤,砰的一聲,居然直直朝男人跪了下來,一動都不能動,好像中了什麼魔咒一樣。
“我很尊敬你們,但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得罪!”
男人的話並不傲慢,反而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