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
雖也知曉她本是陶語蓉帶來的,承著恩情,本也該如此,但比之下,他倒是還不如這恩情去了。
本是打算這段時日都不往這邊來,今日卻從垂花門外過的時候遠遠看到霜降站在假山外朝著吟霖小院,走來她嚇得哆嗦半天才說夏箏在假山內,靠近便聽到低低抽泣。
見她可憐兮兮的蹲在地上滴滴落淚,還是不忍的解了斗篷給她披上,誰知嚇得她如此。
現下還這副小委屈的求饒樣,即便明知她就是裝的,可他若還計較倒是他小肚雞腸了。
伸手拉過她的手腕,轉身往外。
“世子這是要去哪?”夏箏驚了一跳。
“包紮。”
聽到兩個字夏箏才低眼看到自己手比猜想的嚴重,黑糊糊汙泥河碎石都嵌進了肉裡,血在不斷往外冒。
以至於清洗的時候疼得她忍不住眼淚直流,咬緊牙也壓不住發出悶哼。
“忍著些,外邊聽來像什麼。”顧逸之都耳根子紅了。
“疼。”夏箏小聲辯。
顧逸之抬頭想要說什麼,可一見她臉頰緋紅,雙眼垂淚,衣衫又因疼痛之下身體移動變得凌亂幾許,喉結滾動把話都嚥了下去,手上的動作輕柔了些許。
清醒乾淨,塗上膏藥包紮上,顧逸之沉臉交代:“日後不準再去那等危險的地方。”
你不嚇我就不危險。
“是,婢妾不敢了。”
“下次再想家就派個人去幫你瞧瞧。”
“謝世子恩典。”夏箏立馬起身謝禮。
她是婢妾,是沒有資格出門,也沒有資格把親人請來府上的,何況她在侯府那邊已經死了,是在官府都已經消了戶籍的,即便日後也是不能和她們當著人相認的。
顧逸之能讓她派人去看已經是極大的開恩了,這可是破規矩的事。
見她這一會就從哭唧唧的小可憐變成了高興得跳起來的小兔子,顧逸之剛剛壓下去的某些情愫又冒了起來,清咳一聲扔下一句老實休養就疾步走了。
夏箏莫名,自己也沒做什麼又惹他生氣的事啊,怎麼又突然走了?
往窗戶望出去,人都已經出了月洞門了。
“世子,不留宿嗎?”長風奇怪,這個點了,方才裡面又那聲音,還以為今日肯定留宿在夏箏這了,他都讓人去備水了。
顧逸之沒應答,甚至他壓根就沒聽到長風的話。
對於自己的倉皇而逃自惱,分明那日他特意去芳華院試過了,並無任何失控,去同樣懷孕的魏卿卿那也一樣,可一到了夏箏這就一下不察就……
“長風,夏箏和世子妃,側妃,有何不同嗎?”
顧逸之突然的問題把長風嚇得定在原地,冷汗冒得瞬刻就把後背給溼透了。
夏箏和世子妃,側妃怎麼比?他一個長隨哪裡能把這些主子拿來比。
腦子飛速轉了幾圈,含糊道:“都是世子的人,這點並無不同。”
見顧逸之那駭人的神色不變,忙又添一句:“論身份的話,世子妃為正妻,是不同些,其他側妃與姨娘皆看世子如何看待,傾心誰些了。”
“傾心?”
顧逸之從未想過這種詞,於他而言,妻,妾與各府行事的官員一樣,各司其職,各有對等待遇便是,什麼心悅,傾心,愛慕,不過酸腐之人編造罷了。
可現下,他對夏箏似是不同的。
莫非是因傾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