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箭是斜的。
軍醫多了個心眼,一邊讓顧逸之忍一忍,一邊用夾子往下挑最裡層的裡衣。
將其與血肉分離開,他終於看到箭刃和被夾著的半顆鐵珠,頓時大喜的睜大眼睛。“歪的!還真是歪的!全靠這香包裡放著的鐵珠子,把箭力給洩得往左去了一絲。”
“什麼意思?這一絲就能活是不是?”
“生機大得多,就是世子恐要受些苦。”
“受苦沒事,人能活就行,你也是,不早說你藏了個香囊在胸口,害我……”秦陽抱怨著看到顧逸之這氣若游絲的樣子,話就都停住了。
即便是他想說也沒力氣說。
有了把握,軍醫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花了一個時辰,終於將那最危險的箭頭從顧逸之心口拔了出來,全程顧逸之沒出一點聲,就連疼哼都沒有。
只是渾身淋漓的汗無聲說著他的堅毅與隱忍。
軍醫麻利的將一切染血的東西收拾起來,拿起那已經破損的香囊的時候顧逸之抬手阻止。“這個,留下。”
軍醫最懂求生欲也是良藥的一種,立即將香囊放進了顧逸之的手心,隨後交代了一些事宜後退了出去。
“這香囊是你後院哪個的,竟在裡面放鐵珠子,還真是個不同凡響的福星,全靠著它你這才能撿一條命啊,待班師回京你可得好好獎勵獎勵才是。”沒了危險,秦陽立即就放鬆了下來,嘴上開始沒個正經。
顧逸之此刻沒精力回他,但握著手裡的香囊的確是要感激那位小貓福星。
出征前一夜,他夜裡去過小院,結果那丫頭倒是個沒良心的,半點不想著他,自己睡得極香,他便順手取了她床頭上掛著的香囊做補償,隨意的塞在了衣兜內,一路疾行又遇風雪,也沒空開啟看看裡面是什麼。
打鬥之時它一路跑到心口,正好一隻黑箭從前射來。
他本是能側身躲過的,可身後是一個小將,他若躲了,那箭就會刺中他的頭顱,必死無疑。
所以他只是側了側,那箭正好刺中香囊滑了一下,有了偏移。
想來都是命中註定。
若他當初沒中藥,沒與夏箏那般也不會納了她,今日亦不會因她的香囊生機大增。
回去當該獎勵她什麼呢?
“你這死裡逃生,我去告知其他幾位將軍,他們都在外面候……”秦陽說著就要往外去,可突然感覺到鎧甲被從後拉住,轉過頭,是顧逸之的手。
“我的情況,暫時壓著。”
“壓著?萬一亂了怎麼辦?”這個時候要的就是穩定軍心啊。
“你覺得北辰關這麼容易被破僅僅是因為暴風雪,河水結冰嗎?”說一句話,顧逸之都忍不住大喘氣。
秦陽雖表面吊兒郎當,但自小就混在軍中,打過的仗沒有三百也有兩百場,仔細一想就想到了破綻。
“有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