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片刻,司馬遹終於做出了決斷,鄭重道:“眼下,益州刺史羅尚被困成都,百姓流離失所,本宮想先平定益州,替朝廷分憂解難。”
“殿下所言甚是,當此危難之時,當以驅逐外敵、解救黎民為第一要務。”劉琨點頭道,又馬上道:“既然殿下決意西進,臣願充當馬前卒,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聽到這句話後,司馬遹又開始犯難了,以劉琨之才,當然可以承擔平定益州的大任,但王敦已為此準備了近一年,怎麼可能臨陣換將呢?
況且,強龍不壓地頭蛇,劉琨即使能力再出眾,但畢竟初來乍到,不可能驟然讓他領兵出征。但若因此拒絕他,難免有傷他的自尊。
想到這裡,司馬遹還是決定將自己的意思委婉告訴他,便字斟句酌道:“越石兄有所不知,處仲進入梁州已經厲兵秣馬近一年,本宮想將前鋒之任交給他。平定益州非一日之功,肯定有用得著越石兄之處,還請越石兄在宜都稍作休整,以圖日後一舉功成。”
劉琨是個聰明人,馬上聽出來了司馬遹的言外之意,連忙道歉道:“原是臣唐突了,還請殿下恕罪。”
“越石兄言重了,越石兄是報國心切。”司馬遹連忙安撫道,又沉吟半晌道:“越石兄,本宮先封你為平南將軍、荊州刺史,暫時坐鎮宜都。”
“殿下,此舉萬萬不可,臣絕不敢受。”劉琨立馬站起身,斷然拒絕道。
“以越石兄之才,坐鎮荊州綽綽有餘,還請越石兄不要推辭。”
“臣竊以為,殿下既然打出驅逐外敵、解救黎民的旗號,就不應該再和朝廷分庭抗禮。眼下,荊州不僅有都督,還有刺史,若臣再擔任荊州刺史,只會讓殿下和荊州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張,不利於咱們西進,還請殿下收回成命。”劉琨堅決道。
司馬遹想了想,馬上收回成命:“越石兄言之有理,是本宮欠考慮了。這樣吧,越石兄就暫時以建威將軍、宜都太守的身份坐鎮夷陵,後方也就拜託越石兄了。”
“承蒙殿下錯愛,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劉琨沒有再推辭,信誓旦旦道:“殿下放心,臣一定在宜都替殿下穩住後方,讓殿下無後顧之憂。”
司馬遹看了一眼荀奕,猶豫半晌道:“少傅,本宮想讓你暫時代理宜都長史,協助越石兄儘快熟悉宜都的情況,不知少傅意下如何?”
聽到這句話後,荀奕頗有些意外,一直以來,他都是作為司馬遹的謀主,在司馬遹麾下的地位僅次於司馬虓,如今卻讓他去輔佐劉琨,從常理上是難以接受的。
但荀奕是個聰明人,也是個豁達之人,馬上明白了司馬遹的用意。
劉琨畢竟是初來乍到,對宜都的人和事還很不熟悉,驟然之間又要承擔如此重要的責任,若沒有一個得力之人讓他儘快進入角色,恐怕會影響大局。
想到這裡,荀奕朗聲道:“殿下但有所命,臣絕無二話。”
司馬遹感激的看了荀奕一眼,而荀奕也回以微微一笑,君臣間的默契盡在不言中。
“能得玄欣之助,是在下的榮幸,以後還請玄欣多多指教。”劉琨馬上轉身對荀奕道。
“越石兄言重了,一切都是為了能早日重現太平盛世,指教二字絕不敢當。”
將劉琨安置妥當後,司馬遹立馬開始著手西進益州,但在出發前,他還是單獨召見了荀奕,一臉歉意道:“委屈少傅了,倉促之間,也沒能事先和少傅通個氣。”
“殿下這是說哪裡話,只要能有利於殿下,別說是宜都長史,就是做一個馬前卒,臣也是甘之如飴。”荀奕正色道:“況且,越石乃英雄人物,能輔佐他也是幸事。”
劉琨在襄陽的一個多月裡,荀奕幾乎是天天和他在一起,對他的才華和見識都頗為認可,他能夠如此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