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嵌以少許東珠,多些珍珠;飾貓睛石,翟尾垂珠;中結金銜青金石,末綴珊瑚;冠服垂金黃絛,末綴寶石。這便是貴妃的三層朝冠,累累贅贅,恍惚得有些刺眼。
似乎在這皇宮裡,珍珠和寶石都不再是稀罕之物,連一頂朝冠都弄得如此轟轟烈烈,重得頭都快撐不起來了,卻是要硬撐著走過場。
其實,在這後宮裡,多少人為了這麼一頂朝冠“鞠躬盡瘁”,就我來講,卻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想想頭帶著這麼重的東西,腳還踩著花盆底,悠悠盪盪一整天,只為了受這冊封之禮,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而就是現在我才知道,前世看過的那些所謂的妃子講“賢淑”,“目不斜視”的文靜,那完全都是憋出來的氣質。因為頭上頂著這麼一物,絕對只是“斜視”就可能扭著脖子,還如果動作大些不淑女,就該蹲在地上被人看笑話了。
在心裡腹誹不已,我一回到儲秀宮,便叫上容嬤嬤,綠裳和紅憐忙亂著洩了我這一身累贅,才好好的鬆了一口氣。
順手接過熙羽遞上的熱茶,呷了一口才挪了挪身子,讓身後的墨香揉捏的地方準頭點。
說來,熙羽和墨香是當初選下的兩個丫頭,經過容嬤嬤的訓練後留在身邊的,比起綠裳和紅憐小過五歲,也是有十五之芳齡了,人也挺激靈,卻也不會純得太笨,便也很是滿意,說到底我也不會想做個整天到處收拾爛攤子的主子去。
似乎是看著我眉頭不舒,綠裳也走了過來,力道適中的給我揉捏著一邊的脖子,有些不解的問道:“娘娘,你這是受禮冊封,怎麼倒好像是受罪去了?”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這誰說不是呢?”那朝冠看著都該有感覺吧!也幸好這是十二月的深冬之際,否則那一身複雜的朝服也該讓人頭疼了。
現下已是乾隆二年的十二月初,俗話說正是鵝毛大雪飄飄而落的季節,乾隆給雍正的守孝期滿,便選在了這個時候行冊封之禮。
而當初聖旨一下,我就發愣了,直到後來好幾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因為歷史在這一刻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變,讓我頗為有些措手不及,也是些許瞠目結舌。
貴妃啊!乾隆居然封了我貴妃的妃位,恍惚之間我明明記得歷史上的烏喇那拉氏一開始只是妃子的,而高氏才是享有了公主王福晉和三品以上命婦,到寢宮行跪拜叩頭朝賀之禮的貴妃啊!也是乾隆心目中“唯一”的貴妃才是……
之所以強調這個“唯一”,就是昭顯乾隆對她的寵愛了,她在貴妃位期間,兩個貴妃的妃位就沒有坐上過其他人,倒也確確實實的是唯一的貴妃了。
而如今該說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我早就代替了原來那個烏喇那拉氏,所以性格討了喜,又沒有一開始的負分印象需要填平,這歷史就完全不做算是歷史了?
而這初見了歷史被我努力錯開的成效,我還真不知道該憂還是該喜。
要說憂鬱,當了貴妃,歷史改了就不那麼準確瞭解了,而且大多人還盯著這位子,但憂鬱卻是自個兒那找的自虐?我本就是側福晉,而且地位身世就夠資格,被封為貴妃該是理所當然的,就是不知道歷史上那位就怎麼性格怪癖,才混得那麼差的。
而被人惦記的,我到覺得該是同為貴妃的高氏,她本就是寶親王府的侍妾格格,由弘曆上書請封,欽奉諭旨超拔其為側福晉。包衣出生,一開始就被封了貴妃,卻還享有乾隆親自抬旗的特例,而且還是全家都抬了旗,這份聖眷可不謂不厚重,那該惹出多少人的眼紅了。
所以相比之下,我這位子坐得心安理得。
要說喜,也高興不起來,而乾隆的獨斷和強硬的性格在我這裡是發揮的淋漓盡致。因為他居然擅自翻出了旗冊,和我家的族譜,讓我阿瑪那尓布將我從小到大用過的名字給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