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給她打的電話。柳仲說,葉雨跟我一塊兒去的。我上街去買200卡,沒拿包也沒拿手機,碰巧遇上葉雨,就聊了一會兒。當時天都矇矇黑了,我們正想分手,葉雨手機響了,開始她還不想接,說電話號碼不認識,我一瞅,這不是文文電話嗎!原來文文不知道你姐尊姓大名是叫葉雨,你過去拿你姐手機給她打過,她就把號碼存在你名下了,關鍵時候沒想還真救命,歪打正著哈!
原來是這樣。我又問柳仲文文最近過得好不好。上次在酒吧,高業看到小晏之後便沒再提起醫療費的事,反倒還拿出一沓錢給文文賠禮道歉。結果文文把錢砸高業臉上轉身就跑,誰也叫不住,等我和小晏追出去的時候,人早沒影了。
柳仲唉聲嘆氣,她說,文文今年可能走黴運吧!倒黴事一籮筐一籮筐,過得好才怪,換了心眼小的,他媽早見斯大林了。
柳仲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惆悵,我把文文前前後後的傷痛想了一遍,把這個火傘高張的暑假想了一遍,就感覺有一種不可言狀的陰霾一直悄無聲息地籠罩著我們,總是按下葫蘆浮起瓢,總是接連不斷地發生事情,不疼不癢的,好像什麼天塌地陷的災難來臨之前的炫耀和預兆,就像鬼,先嚇你,再咬你。
我和柳仲說這些的時候,我們正走在我家小區的公園裡,公園有亭子,有噴泉,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偶爾幾片鮮綠的樹葉被無情的風颳下來,它們等不到秋天,就已經結束了一閃而過的青春,可卻似乎比深秋時節那些一夜之間落寞的黃葉要幸運一些,反正我覺得幸運一些。
柳仲說,我今天來是不是耽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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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什麼,耽誤什麼?
柳仲說,要不是的話,季晏應該過來給你上課了吧?
我說,上個屁,我哪是那塊料呀,她講我也聽不進去,而且這兩天心裡頭老不安靜,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柳仲在公園樹林的草坪上坐下,她望著天說,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有很多事情根本沒有為什麼,你多跟姐姐學習,找一物件談戀愛,有了愛情心裡就舒坦了。
我笑,我說愛情是什麼。
柳仲把上半身靠在樹幹上,嘲弄地瞪我,她說,妹妹,你真能開,愛情,愛情就是愛情唄!大■■,你情不自禁愛上的人,同時也關心你在乎你的人,你們之間的感情就叫愛情。就像我和馬忠良這樣互相尊重對方,理解對方,接受並喜歡對方的優點缺點,甚至喜歡對方喜歡的東西。他難過的時候我比他更難過,我痛苦的時候他比我更痛苦,一天不見都魂不守舍,這就徹頭徹尾屬於愛情,而且愛得已經到了情根駐胎的程度,羨慕吧?
我說,嗯,是挺好的。
柳仲緊跟著又問,那懂了吧?
我躺在柳仲旁邊望著天,我說,嗯,懂。
柳仲特驚訝地盯著我看,她說,小陽,你不會是殺進愛情裡了吧?這麼快就懂,你是不是愛上誰啦?
我閉上眼,說,嗯,季晏。
柳仲笑,但笑兩聲就笑不下去了。她說,我早該猜到,狗福久嘛,季晏帶著狗福久跑出幾百裡地看風匣,還給狗福久買CD,幫狗福久補課,風雨無阻的。我應該比你察覺得早,但我怕誤導你,就沒敢露。其實季晏老早就跟文文說過,她說後悔自己剛認識你的時候跟你鬧彆扭,你不是一個驕矜自負的人,不但沒有驕矜和優越感,反倒還自卑。
季晏這麼說?
嗯。季晏說,你是獅子座的,本質是陽剛、專制,是具有太陽般寬容的星座,別看你發火的時候特能說狠話,其實一點兒不記仇,但也有頑固、傲慢、獨裁的另一面。季晏跟文文說,其實你本來應該擁有獅子座的人幽默風趣的性格,喜歡豪華,喜歡被人圍繞和讚美,特別霸道,也特別有熱力,有金屬一樣閃閃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