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體,聽見毛兔們蹦蹦跳跳離開的聲音。他們總愛黏在自己身邊,一般不會輕易離開。無名的焦慮像野火一般在米蘭胸口燃燒,雖然他已經很少下到地面,不過毛兔們一聲不響的離去著實讓他心生憂慮。
厄拉斯用繩子將阿拉拴在靠近洞穴的石頭上,撿了些稍微乾燥的樹枝放在洞裡,升起了火。他坐在葉松身邊,輕輕地拍了拍葉松的臉頰,後者依舊無知無覺,就好像睡著一般。他的面色更加蒼白,嘴唇發紫,沒有一絲血色。厄拉斯抱著葉松靠近火堆,不知道是不是該動手替他脫去溼透的衣服。厄拉斯視線轉向洞外,之前被抓的那隻又傻又蠢的毛兔臥在雨中,雨滴越來越大,砰砰砰地砸在地上,那隻毛兔爬著腦袋將身體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毛兔並沒有像厄拉斯料想一般奮力反抗,反而一副孤苦無依的樣子,偶爾抬起淋溼的腦袋眨巴幾下紅通通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著厄拉斯。嗚嗚,嗚嗚,阿拉的嗚咽聲被掩蓋在傾盆大雨聲之中,他甩了甩腦袋,企圖抖掉身體的雨水,發現徒勞無益後,四肢趴在泥水中,像是放棄了抵抗。
看不見,看不清,眼睛只是一雙飾品。米蘭依靠貓族天生的矯健行動,從樹上跳了下來。才一下地,雙腿傳來溼漉漉的感覺,腳底又滑又溼,就好像踩在軟綿綿的棉花上。米蘭其實並不喜歡雨天,雖然下雨時他總愛坐在窗邊傾聽雨聲,那也不過是因為淅淅瀝瀝的雨聲會讓自己安靜下來的緣故。貓族有著與生俱來的敏銳嗅覺,米蘭在空氣和泥土中搜尋起毛兔的氣息,朝著密林深處走去。
我必須要幫他,必須。厄拉斯將葉松靠在自己身體,他離火堆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火苗的炙熱,近的可以描繪出火舌亂舞的模樣。他自認不是膽小怕事之人,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手掌手背佈滿傷痕,讓這雙手咋一看來恐怖至極。不過這雙如此恐怖的手,此刻的行動卻又是如此不協調的小心翼翼。厄拉斯替葉鬆脫掉了身上的衝鋒衣,露出葉松穿著單薄麻衣的上身。葉松的面板潔白的幾乎可以照出厄拉斯此刻舉棋不定的表情,後者的臉頰騰地燒得緋紅,呼吸也沉重起來。他不知道接下來究竟該怎麼辦?是繼續替葉鬆脫下麻衣,還是就這樣讓他取暖。
然而他的思索並沒有持續太久,厄拉斯金色的瞳孔收縮起來,似乎意識到有什麼東西靠近。將葉松靠在自己腿上的後腦移開,在下面小心翼翼地墊上乾草。這一系列看似繁瑣卻又精細的動作,在厄拉斯手中用不了一分鐘時間。他騰地在地上一滾,一小股灰塵揚起,一隻巨大的豹子走出洞穴,站在洞口。豹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尖利的牙齒,俯下身體,等待著不期而遇的獵物。
獵物越來越近,晦暗不明的天色間銀線交錯密佈,涼涼的,溼溼的,使人不禁眷戀起哪怕一絲一毫的溫度。樹枝晃動起來,嘩啦嘩啦的響著。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厄拉斯甩了甩頭猛撲上去,金色的毛髮在雨中閃閃發亮,他猛撲到半空,伸出巨大的爪子朝影子拍了過去。影子應聲倒地,在泥水中翻滾幾圈,厄拉斯睜大了金色的瞳孔,看著一名渾身沾滿泥水的雌性歪歪咧咧地站了起來,雌性向前走了幾步,應該是之前被厄拉斯傷到了腿,走路的姿勢極為彆扭。雌性的臉上手上全是泥水,泥水甚至沾滿了半個臉頰,厄拉斯看不清他的模樣。雌性嘴裡喊著:“阿拉,是你嗎?”他的神情慌亂失措,而在他偶爾抬首時,雙眸凝視厄拉斯,他在朝他所在的方向呼喊。厄拉斯立刻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雌性雖然看著自己,眼神卻空洞無神,沒有一絲感情。他應該是看不見的。
影子的角度隨著日落向西偏移,廣闊的原野上風聲呼嘯。幼年龍鷹斜著身體俯衝至靠近地面一米所在,眼前的狐狸腳步沒有絲毫停留,朝著前方快速奔跑。龍鷹目光如炬,長嘯一聲朝狐狸撲了過去。
這一次卡拉斯並沒有之前那麼幸運,因為受傷速度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