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卻走了過來,說道:“先生,我還要來測個。”
測字先生沒有推諉,又將毛筆遞了過去,測唄,越多越好啊,反正是照字給銀子。
慕容婉卻不接筆,輕聲道:“先生,我也要測那個春字。”
“姑娘問什麼?”
慕容婉不想衛晨陽聽到,就移過身子,輕動嘴唇,無聲的告訴他:“緣。”
測字先生聽了,面色立時肅然,仰首看了看天,稍頃,才又吟哦:“春字問緣緣已現,卻是一夫二人連。驕驕日頭踩腳下,緣來緣去在身邊。”
慕容婉臉色微變,心底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瞥了衛晨陽一眼,尷尬地問:“又在身邊?”
測字先生愣了半晌,才搖頭:“春字測緣,姑娘這個緣,三人都已經出現,就在身邊。”
他可能是怕捱揍,緊接著,又指著春字上半部給她看:
“姑娘請看,一橫,兩橫,三橫,然後一撇一捺,如假包換的是三人,而且三人一體,緊密相連的啊。”
慕容婉臉紅得像天邊的晚霞,無奈地問:
“你剛才不是說春日測春,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會威震八方,揚名天下嗎?”
“測春沒錯啊,名揚天下也沒錯啊,可剛才這公子問的是吉凶,而姑娘問的,卻是緣分啊。”
測字先生分辯道。
慕容婉眼神微怔,無言以對。
衛晨陽也不服,忍不住插話問他:
“問什麼都是春,是春就是三人見日吧,怎麼還鬧出‘一夫二人連’了?這不是豈有此理嗎?”
三人見日還不是一男二女?靠……測字先生也很無奈,有些話不能再往明裡說了,只好解釋:
“是三人見日不假,因為公子問的是吉凶,但這位姑娘問緣,卻又另當別論了。
“公子請看,春字含夫,且是兩個夫,此夫者,說是兩個夫人也行,說是兩個丈夫也行,反正有兩個。
“尋常夫婦本就是兩個,奈何這中間卻多了一人。
“這位姑娘儀態高貴,腳踏大日,整個人高高在上,超俗出塵,絕對不會……這個……那個……小人測來測去,只能是兩個夫人。”
好周密的測法,我竟無言以對……不過你打住,別再說了。
衛晨陽唯恐他再說下去,趕緊付了銀子,一共三錢。
慕容婉還在發怔,夜風吹到,鬢邊幾縷長髮輕輕搖曳,深邃的眼眸中,有一股清泉在流動盪漾,看起來異常嫵媚。
“慕容掌櫃,時候不早,我們都該回去了。”衛晨陽小聲提醒。
哦,好的,慕容婉如夢初醒,連忙走開,然後又悄聲問他:“衛掌櫃,你也回家去嗎?”
衛晨陽抬頭看了看夜空:“我想去清平營,這幾天,蔬菜應該都長好了,要安排村長他們,準備收割。”
“要不明天去吧,我也好想去那裡看看,我們一起去。”慕容婉扭過身去,看著遠處的黑夜,像是在對空氣說話。
衛晨陽:“……”
“難道不行嗎?清平營的蔬菜,也是要放百味涮來的啊,身為百味涮的掌櫃,不應該去看看貨物嗎?”
慕容婉很久沒聽到回應,心中不免有點不高興。
那是應該,可是……衛晨陽想說點搪塞的理由,可一時之間,竟找不到。
“好吧,那就明天一起去,我晚上回軍營。”
於是,明天的清平營之行,就這麼愉快地定了下來。
兩人再走一陣,衛晨陽驚喜地發現,居然碰到了出來“逛夜市”的老林校尉。
好了,這下慕容掌櫃回御林軍去,就有個同伴了。
衛晨陽吁了口氣,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