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求生的本能下,她尖聲大叫道:“不是我,是你自己弄的。是你讓我去後院裡舀一碗細沙的,是你自己把沙倒進高粱裡的。你還說,把袋口系死,別人解不開,大娘一定不會發現的。”
“你還說,等沒人注意時,你再偷偷溜進去把高粱倒出來,把布口袋偷走,就沒人知道你送的是摻沙的高粱了。你還說,就算大娘發現有人送的高粱裡摻了沙,你也不怕,反正個個都知道你送的是一袋大米。你還說……”
張紅玉為了自保,把她知道的,該說的不該說的,竹筒倒豆子,一股腦的往外倒。
“閉嘴,你個二百五,你怎麼不去死!”劉杏花原本想著,如果張紅玉能主動背鍋,攬過所有責任,張樹山縱然生氣,不過是重重打她一頓,但虎毒不食子,總不至於打死吧。
誰知道這個不爭氣的東西,骨頭比煮熟的麵條還軟。劉杏花都沒來得及阻止,她就全部說出來了。
劉杏花氣得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她怒眼圓睜,重重一巴掌打在張紅玉臉上,恨不得一巴掌把她那張管不住的臭嘴扇個稀巴爛!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張紅玉的尖叫聲戛然而止。
她張大嘴,吃驚地望著她娘,白淨的大餅臉迅速紅腫起來,起了五道紅梗。
她嘴唇翕動著,哽咽了一下,把沒說完的話嚥下肚了。
她還沒說完呢!正打算說,她娘說了,摻沙的高粱如果能把大娘的一嘴老牙給繃光,才叫好呢!
可她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她娘一巴掌呼斷了!
張紅玉被一巴掌扇懵了,望著她娘氣急敗壞的臉,猛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一時嚇得哭都不敢哭。
大家好好的吃著飯,見他家突然鬧起來了,娘倆互掐,互揭老底,場上頓時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白竹和宴宴對視一眼,又望著張鳴曦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白竹默了默,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轉頭拉著張老者,害怕地帶著哭音道:“大爺爺,你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二嬸送來的是摻沙的高粱。之前我不懂事惹二嬸生氣,這次我是想找個機會討好一下她。可這,這可如何是好?”
張老者搖搖頭,面露不悅,恨鐵不成鋼的道:“樹山,你看這,這,哎,你屋裡的做出這種事,讓我張家族人都沒臉見人了!”
又轉頭安慰白竹道:“小竹,這不怪你,難道她送摻沙高粱騙人的沒錯,你這個無意中發現騙子的反倒錯了嗎?”
白竹得了安慰,故意裝作很害怕的樣子,掀起眼皮怯生生地望著張樹山。
張樹山環視院子一眼,見眾人錯愕地望著他們,一臉鄙夷,還有人毫不掩飾地衝他撇嘴。
他冷冷掃了劉杏花一眼:這個臭婆娘,看看她做的好事!
用摻沙的高粱冒充白米的事都做得出來!
搞不好村人以為他是同謀,最不濟也是知情者。
當著這麼多人,他顏面盡失,以後還怎麼見人?
不行,這件事他根本就不知情,全是這個臭婆娘自作主張,搞出來的鬼名堂。她不要臉,還拖累到自己沒臉見人!
張樹山越想越氣,狠狠瞪了張紅玉一眼,一把扯起劉杏花,重重扇了一巴掌,怒罵道:“看看你做的好事!還不快滾!”
說著,飯也不吃,招呼也不打,黑沉著臉,扯著劉杏花往外走。
劉杏花一邊被他拖著趔趔趄趄地往外走,一邊哭著求饒:“樹山,我錯了,饒了我吧……”
張紅玉既怕且悔,一身肥肉瑟瑟顫抖,拉著兩個弟弟,低著頭垂頭喪氣地跟著往外走。
快到院門時,她突然想起李立維,自己娘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不知道立維哥會不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