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著心知肚明的眼神。
“你個超級大燈泡!把我的書還給我。”趙大虎藉著調侃同桌,又開始向我開炮了,全班鬨堂大笑。
“你個龜兒子。再給我指桑罵槐試試!”我默不作聲地走過去,“咣”地一書包砸在趙大虎的頭上,用噴火的雙眼警告他。趙大虎慫了。全班寂然。直到小學結束,很多人都不敢走近我,他們說我神秘莫測,幽暗恐怖。
韓嫣真的走了,她上完高一就進了縣城的一家繅絲廠。他和孫勇的愛情故事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那天,有風。孫勇站在韓叔的門前,哀求著再見韓嫣一面。他想贖罪,他想贖清那個意外事故帶給韓嫣的所有傷害。他的弟弟死了,他的父親丟官了,他的工作無限期地泡湯了,他知道他和韓嫣今生的故事已經結束了。他什麼都不在乎了,他只想求得韓嫣的諒解,這樣他的靈魂才會有稍許的安身。然而韓叔家的門始終沒有給他開啟。
父親訓斥他:“你杵在這裡幹什麼?你把你父親的官帽子都耍丟了,難道你還要把他的老臉也丟光嗎?”
我看見風凌亂了勇哥哥的頭髮,聽見他長聲地嘆氣,好似一匹受傷的狼在冰天雪地裡絕望地嗥鳴一般。
“勇哥哥,你回去吧。韓嫣姐姐她走了。”一陣酸楚湧上心頭,我衝出家門推他走。
“丫兒——”孫勇僵硬地轉過脖子,兩口枯泉已經噴不出半滴眼淚了,他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看著我。
“她——走了——”我抽噎著搖著頭。
家家戶戶像避瘟神一樣緊閉著房門。暮春時節,香樟樹掉落的葉子被風戲弄著,一會兒嘩嘩嘩地被捲到東邊,一會兒又被吹回來;無人問津的紫色車前草正在抽穗;黑色的棋盤花落寞地吐著金黃的蕊;螳螂抓著葡萄葉盪鞦韆,院子跟往常一樣平靜。孫勇走出院子,他的身影在風中一點一點地被石梯子裁下去。
母親坐在門口織著她永遠織不完的毛衣,自從上次的事情後,她每晚守在家門口,寸步不離地看著我。
“她張姨,你說韓嫣怎麼就這麼糊塗了,跟這麼個殺人犯好上了。”
“哎,俗話說得好“離得了掙錢的老子離不了討飯的娘”嗎,誰讓他親媽呆在那麼遠的大城市,幾年都不來看他們一回呢。沒有親孃的管束丫頭,還有個好?”
“我說他張姨,你說我們這養閨女的能不操心嗎?”
“唉,誰有我這麼操心的,養了四丫頭。”
晚上父親回來的時候,趁著母親上廁所的時候把一包東西交給我,說是韓嫣託韓叔轉交的,那一包大多數是學習資料,還有一沓信,是孫勇寫給韓嫣的信,她託我把信還給孫勇。摩挲著那些由我親手轉交的信件,我的眼窩子一熱,又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趕快收拾起來,被你媽看見怕是要給你撕了。”父親拍拍我的肩,他無法懂得我失去韓嫣的心情。
韓叔看見我依然客氣地叫我千金,可是我已經無法欣然領受那一聲千金了,每次看見他我總覺得欠他什麼似的。
第十章 哥不是陳世美
很長一段時間,孫勇失學失業在家。我不忍心把信還給孫勇,我估值地認為他們還沒結束。後來孫勇好不容易招工去了供電所,不過他僅僅是一個臨時工。我小學畢業那年,孫勇跟供電所所長的女兒結了婚。孫勇的婚禮很隆重,只不過是以他岳父的名義舉辦的。我也收到了請柬:
謹定於一九**年五月一日為女 ;陶大妞 ;女婿 ;孫勇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