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洪澇,泥石流,塌方……貝貝你到底在哪裡,穆蘭你又在哪裡?
這時公用電話卻響起來,一聲一聲“丁玲玲”,十分尖銳刺耳,可林順卻驚喜得跳起來。
希望是曾瑞打過來的,林順從小依賴楊凡,後來認識曾瑞又逐漸把那一份親厚也轉嫁到曾瑞身上。林順如今的境地可不能告訴家裡人,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爸爸媽媽從小就擔心她這被慣壞的性子,又是十指不沾洋蔥水,別說泥石流暴雨了,單就一個錢包被偷就該他們擔足了心。電話一經接通,沒聽見曾瑞的聲音,林順先哭起來。本以為這一個月隨穆蘭尋找貝貝,艱苦的條件已經鍛煉出她吃苦耐勞的堅韌,可是她不知道,一些苦楚和委屈無人問津也就罷了,一旦想到電話那頭是曾瑞,她的眼淚便嘩嘩的往下掉。
林順做夢也想不到彼端是另一個試探著的聲音:“林順?”
這個聲音如此熟悉,醇厚如水,卻又這樣的溫柔,似乎飽含了萬水千山的感情在裡面,他從來不曾這樣叫過她,前程往事歷歷在目,所有的委屈和感官彷彿都被這一聲呼喚給勾兌出來,她鼻子一酸淚掉得更快。
程敬南心一急,柔聲問:“順順,你現在在哪兒,你還好嗎,出什麼事了?”
曾瑞略感奇怪,聽著程敬南滿含柔情的聲音,再看一眼他滿臉的擔憂,曾瑞不由愣住了。
林順卻止不住哭聲,程敬南心又是慌亂又是心疼,那低低的抽泣彷彿哭到他心裡去,攪成一團,明明是心焦如焚偏偏還要壓抑住自己的心將聲音放到最柔:“順順,你怎麼了?出事了嗎?別慌啊,有什麼事慢慢說。”
程敬南溫柔如斯,更讓林順的眼淚無法抑制,在他循循善誘的詢問下,林順帶著哭腔哽咽著說:“我……我……我現在在雲南,錢包讓人給扒了,同行來的人也失蹤了,現在……現在……”
程敬南被她哭得方寸大亂,他讓林順慢慢說,卻又等不及林順將事說完,忍不住打斷:“順順,別哭啊,你現在一個人嗎,先別哭,我馬上叫人給你打錢過去,哦,不,我親自給你打錢過去,你身上有銀行卡嗎?”程敬南過於緊張都忘記林順說的那句“錢包讓人給扒了”。
“錢包讓人被扒了,我身上沒有銀行卡……”林順可憐兮兮的回答。
“沒有銀行卡,沒有銀行卡……”程敬南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彷彿遇上天下間最大的難題,他心煩意亂完全不復往日的凌厲作風,對於這個十分簡單的問題腦袋裡竟然一時接不上來。
曾瑞在一旁卻聽了半日,把事情也瞭解得差不多了,他在一旁反而安撫程敬南道:“程總,別急,中庭在雲南有分公司處。”
程敬南被曾瑞這一插嘴忽然明白過來:“對,我們在雲南有分公司,但是分公司在昆明。”五一黃金週,中庭員工每年的公共假期都有福利旅遊的,最近對雲南一帶旅遊勝地關注得也較多,因此他對雲南近來的暴雨泥石流的惡劣天氣也瞭解一點。他又恍然想起現在雲南道路不通,保山到昆明又還有那麼長一段距離。想到這裡他反而鎮定了一點,他說:“你先別慌,吃過飯沒有?先去吃飯,我明天就來接你,聽話。”
說完也不掛電話,林順在電話裡只記得哭,雖然經過這麼多風風雨雨她成長了不少,但是到底是沒吃過苦的孩子,從小到大一路風調雨順的過來。加之之前因雜誌社受的不白冤屈,貝貝的失蹤,穆蘭的失散,連日來的艱難困苦,種種種種……這時又是程敬南溫柔似水的話語和安慰,她抓著電話便如抓住一片救命浮木,就那樣痛哭著,發洩著。程敬南緊鎖著眉頭,她的嗚嗚咽咽彷彿哭到他的心裡去,內心絞痛,象是有一把刀在割,可又無法抑制她的哭聲,只覺得這一輩子彷彿還沒有什麼事讓他如此無力過,可他偏偏又放不下電話。
他拿著電話出去尋胡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