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將軍府。
來傳旨的簡公公早已走了,馮婉秋還呆坐在屋裡,半晌都不說話,像個剛剛遭了雷劈的人。
她的心情,煩亂透頂,委屈透頂。
聖上賜婚,本是恩典,可對方卻是相府公子衛晨陽,一個傻乎乎的傢伙。
她雖沒見過那個傻子,但六七歲時,卻偶爾也聽爹爹和將軍們說起過,十年過去,她還是有點印象。
聖上居然把個傻子賜給了自己,自己征戰沙場多年,沒想到卻換來這樣的悲慘結局。
真是令人心寒!
蘇小朵端著茶走了過去,小聲說道:“小姐,你先喝杯茶,去去心火吧。”
將軍府是自己家裡,她不再稱馮婉秋為將軍,而是改回原來的稱呼,只叫小姐,連個“您”都不用帶。
馮婉秋接過茶水,抿了一口,依舊滿懷不平,心火難消。
蘇小朵知道她在為女帝賜婚之事煩惱,不禁也暗自嘆氣。
女帝可真是搞笑,想問罪就直接問罪吧,偏偏想出個賜婚的法子來懲罰小姐,而且,賜婚的物件還是個傻名遠播的相府廢材。
小姐出生於大將軍府,自幼習武,少女成名,又天生一副花容月貌,歷來心高氣傲,眼高於頂。
讓她嫁給那個傻子,真還不如一刀將她殺了乾淨。
如今聖旨已下,自己也幫不了什麼忙,只能勸小姐想開點了。
“小姐,您就別再發愁了,聖上賜了婚,也就不會再給你強加別的罪名,小姐的官身還在,將軍府也還在,這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馮婉秋黯然搖頭,不想說話。
“小姐……”
“小朵,你現在也是個七品武官,該有自己的府邸,以後不用再天天守著我啦,明兒就去買個宅子吧,要是銀子不夠,我會給你一些。”
馮婉秋姿勢不動,微微抬了抬頭,蹙眉說道。
蘇小朵吃了一驚:“小姐,你現在嫌棄我,要趕我走了嗎?”
馮婉秋明豔的臉上有一絲歉意:“眼下這情形,你也看清楚了,再待在將軍府,會被連累的,你拼死殺敵,血染徵袍,好不容易才熬了個七品。”
蘇小朵搖頭:“我哪裡都不去,就要和小姐在一起,以後小姐要是嫁了人,我還要跟著一起去、去……”
她只顧著說話,直說到最後一句,才驚覺不對,急忙打住。
小姐要嫁的人是個十足傻子,可不是什麼佳偶天成的大喜事,這個時候,萬萬不能輕易提起來。
她有些難堪:“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別責怪我。”接著又來一句:“聖上要是賜婚李丞相的公子李尚遠,那該多好啊,小時候,他都是跟著小姐後面跑的,對小姐那才是百依百順。”
馮婉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李尚遠,那傢伙長著長著,就心術不正了,實在令人不喜。
頓了一下,她接過茶杯,喝了一小口,問道:“小朵,你說,連聖上都知道了那個傻子,他得有多傻啊?”
蘇小朵好看的唇角微揚:
“傻名遠揚了唄,我可聽人說,那傻子只有三歲的腦子,有個御醫甚至斷言沒超三歲半,還聲稱如果自己看走了眼,就去地上抓把屎吃。就那樣一個傻子,尋常商賈家的姑娘,都不敢許配給他。”
“真的只是--三歲?”
馮婉秋睜大了眼,臉上的表情既有意外又有沮喪,三歲的孩子,還賴在母親懷裡吃那種飯飯的吧?
自己要是真的被迫嫁了過去,不得天天像帶個三歲小兒在睡覺?
他會自己穿衣嗎?
他會自己洗澡嗎?
畢竟三歲的幼童都是不會穿衣洗澡的,不是嗎?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