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您幫忙看看,這無痕膠……”
謝太醫沉浸後宮多年,又有什麼沒見識過的,當下就理解了緩竹的意思,雙手接過無痕膠輕輕擠了一些來看,半晌才道:“這倒是佳品,敬小主日日用來也好。”
緩竹點了點頭,親自送了謝太醫出去。
“小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雲遲紅著眼睛站在身旁,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君言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安撫,做了個寫字的動作。
機靈的爾歡奉上筆墨,君言這才寫了遇上安婕妤的事兒。
“那安婕妤狗仗人勢!從前就唸不得咱家小主好,如今看小主得罪了宜妃娘娘,就巴巴得上來落井下石!”雲遲看著君言寫下的內容,氣憤的胸口起伏,口不擇言起來。
君言略帶不滿的看了雲遲一眼,示意她注意言辭,雲遲咬了咬唇:“小主如今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奴婢這就去御書房找霂公公!”說著轉身就想離開。
君言猛地站起身來,素手拍了拍案几企圖把她叫回來,雲遲轉過身發洩似的跺了跺腳:“小主!這若是不告訴皇上咱們不是白吃這個虧嘛?那安婕妤不過是正四品,有什麼權利動用私刑!”
君言努力張開嘴,才擠出這麼一句話:“你也知道她不能動用私刑,上趕著去告訴皇上作甚,你以為皇上不知道嗎?”
“奴婢……”
君言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眼前的雲遲,這樣的性子遲早要吃大虧,一旁的爾歡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上來打圓場:“哎喲我說雲遲姑娘啊,您就給小主省省心吧。”
說著生拉硬拽了雲遲下去,君言抬手摸了摸紅腫的臉龐,取出宜妃遞過來的紙卷,裡頭放著一顆紅棕色的小藥丸,君言隨意的拿在手裡把玩著。
君言受罰這事兒本就瞞不住,宮裡的訊息又向來傳的飛快,只是各宮都閉口不談,只有太后提點了幾句安婕妤,命她抄了幾遍宮規了事。
辰統帝始終沒有任何表態,君言也知道如今這時候他不會說什麼,只是心裡還是忍不住的一陣心寒,看著被自己束之高閣收起來的紙卷,有些出神。
“小主,今兒可覺著好些了?”緩竹換上了新的茶盞,衝著君言一笑關切地問道。
君言並不領情,張口便道:“怎麼?你的主子這是等不及了?”
緩竹笑意僵在了臉上,片刻才回過神來:“小主您說什麼胡話呢?”
“胡話?前頭聖上便說了你是特意遣來的,本主還道聖上竟能在小事上都如此上心呢。”君言自嘲一笑,“你且放心,本主好得很。聖上吩咐的事本主也還記在心裡。”
緩竹聽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小主您這又是何必呢?與誰賭氣都行,可身在後宮,皇上就是您的天,您與皇上賭氣,受累的還不是自個兒?皇上也有皇上的苦心,小主您……”
“苦心?”君言勾了勾唇角,“就當他是苦心吧。”說完就不願再開口了。
緩竹擔憂的看了君言一眼,最終還是搖搖頭告了退。
君言站起身來,她從紅木櫥上頭取下一個錦盒,輕輕地啟開,那紅棕色的小藥丸靜靜地躺在裡頭,上好的錦緞包裹著顯得十分珍貴。
君言的手有些顫抖,她慢慢得伸了上去,直到觸到那小藥丸,她溫柔的撫摸著那可藥丸,像是對一個襁褓中的孩子一樣。
她彷彿能聽見自己上一世失去的那個孩子的聲音,閉上眼就能看見一個孩童向她伸出手,跌跌撞撞的走來,滿臉是笑。
她又好像看到了禧順儀怯怯的笑容,那次自己縱身一躍掉入池中的驚慌,那次查出有孕在身的歡喜,那次宮宴上並未被皇上提及的落寞。
君言的手慢慢收縮了起來,她的力氣越來越大,指甲深深地嵌進藥丸裡,直到將那藥丸捏了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