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石缸,內部藥汁翠綠,足夠今日使用。於是,割闕山主罕見的笑了,這次是帶著些真心,“到底年輕,憑自身體魄恢復也很快,能節省下不少藥液開支”。
謝陳是真摸不透自家山主脾氣,只聽出了白藏小氣的想法,但也不得不附和著笑道:“謝,謝師尊誇讚?”。
白藏伸手,一隻巨大手掌法相橫空百米,將謝陳抓下,握在掌心,“今天修煉之前,先進行準備活動,助你舒展筋骨”。
謝陳大駭,每當白藏這種語氣,就預示著自己將接受最無情的折磨。
果然,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掌印驀然凝實,與真實手掌無異,隨著白藏用力,謝陳從腳尖開始,彷彿置身於巨大碾盤中,無可抗拒的力量從前後夾擊,將他雙腳吞入磨盤縫隙,再一點點撕扯,把他整個身體慢慢拽下,感受這恐怖而噬人的磨滅感。
雖然青筋暴起,血肉鼓脹,骨頭嘎吱響,但卻沒有血淋淋的畫面。謝陳需要極力忍受,他甚至聽到血液在血管中逆流衝向頭頂,皮肉組織細胞在巨力下一個個炸裂。
“可能是我心急了,有些拔苗助長,昨天錘鍊加上藥液輔助,小有成效,卻也使你筋骨疏鬆,略顯輕浮,於往後不利。無妨,我來將你再重新鍛打一番”,白藏像是自語,又像是向謝陳解釋。
可少年哪裡能聽到,他耳膜都被擠壓破了。
足足一刻鐘,碾盤終於磨過頭頂,謝天謝地,謝陳尚有一絲活氣。
可是,白藏不滿意,未達到最佳效果,手掌再次發力,從頭頂開始,碾壓而下。這次的磨盤縫隙明顯縮小,因為謝陳骨骼開始碎裂,能聽到骨脈炸響如炒豆,噼裡啪啦直到腳尖。
又是一刻鐘,謝陳被壓成三寸厚,也就是老松嶺上只有這師徒倆,不然就是變態兇殺現場,衙門中的仵作也要沉默。
白藏雙目中有金光閃現,他盯著謝陳體骸,不自覺皺眉,“如此頑固”。
透過他法眼才能看到,謝陳四肢百骸中有星星點點微弱光芒,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經過兩次碾壓,消磨下去不少,但還是有一些極度頑強,根植於血肉深處。
第三次碾磨開始,這次效果終於達到白藏滿意,磨盤所過之處,那些光芒盡皆崩散,只是苦了謝陳,倒黴催的碰上白藏這樣一位師尊,連慘叫也發不出,只能忍受非人折磨。
這一刻鐘他不知是怎麼熬過去的,無數次想死去。
血肉呼啦,非心智堅韌如白山主看不下去。
割闕山內,無數花草樹木釋放出純粹生命精氣,化為翠綠色光芒匯聚,注入謝陳那已經無法形容的破爛身軀。
“一人修行,以十萬裡山河供養,我當年也不曾有過這待遇”,白藏自語,站在一旁靜靜等待。
半個時辰後,謝陳起身,龍精虎猛小少年煥發新生。
“今日練右臂”,白藏面無表情。
謝陳雙腿打戰,手臂顫抖,頭腦劇疼,遍體生寒。
老松嶺上,木屋門前,再次一遍又一遍重複少年捱打的美好畫面,這是多少年後謝陳也無法忘卻的悲慘經歷,他不願對任何人提起,也不想回憶,留在身體內部的苦痛好像怎麼也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