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萱抿唇不語,低著頭,盯著自腰間垂下的羅帶,手指輕繞其中。寧和覺得氣氛太沉悶,笑了笑道:“少姬可是對這位四公子……”
“寧先生!”周萱抬頭,揚聲打斷他的笑語,神色鄭重地道,“家父總是說君上是行大義、成大業之人。以小女愚見,王上亦是正統所在。為何平叛這等堂而皇之的大事,二人竟不坦蕩為之,偏行此詭事?”
寧和神色大變,未料到她竟會質疑至此。驚訝稍定,他很堅定地回答:“少姬此問,在下無法回答,平叛之後,少姬不妨請教君上。”言語之中對白初宜十分信任。
“……寧先生,紫華君真的不會做錯嗎?您相信她的每一個決定?”周萱明知這個問題十分不敬,卻還是問出口了。
寧和苦笑,輕輕搖頭:“少姬有此疑問是不瞭解君上的緣故。在下也不清楚君上是否做錯過什麼,但是,在下相信君上的每一個決定對東嵐都是有利無害的!”
“寧先生了解君上?君上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周萱忍不住詢問。
“我?”寧和訝然失笑,“我有什麼資格瞭解君上?這天下敢說自己瞭解君上的恐怕不會超過十個人!少姬高看在下了!在下這樣說,是因為聽君上說過類似的話。”
那時,他還是寧湛的人,他聽那個似冰若玉的少女在漫山如火的楓葉前嘆息:“父親選了東嵐。走遍諸國,我不得不承認,東嵐真的是最好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也罷,總是父親的遺願,我便繼續做東嵐的紫華君吧!”
他隨少女回到東嵐,東嵐上下只見她灑脫依舊、驕傲依舊,卻不知她曾笑得多麼愉悅。
在東嵐,她是紫華君!僅是紫華君!
周萱再次垂下眼,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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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女兒正在做什麼,即使有寧和的承諾與紫華君的信譽作保,周夫人又怎麼可能安心?在寢間,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停地來回走動,直到女兒回來。
“阿囡,沒事吧?”一把將女兒攬入懷中,周夫人焦急地問道,一雙眼不安地打量女兒。
“沒事的,阿孃!”周萱柔聲安撫母親,但是,眉目間揮之不去的陰霾又怎麼可能躲過母親的眼。
周夫人更加焦慮:“還說沒事!阿囡,雖然你爹如今……可是,咱也沒到打落牙和血吞的地步!我這就去找那個姓寧的去!”
“真的沒事!”周萱連忙拉住母親,強調自己並未說謊。
“那你是怎麼了?”周夫人勉強放心些,攥著女兒的手追問。
周萱將母親拉到床邊,強按她坐下,自己將頭埋在母親懷裡,貪婪地呼吸母親身上才會有的令人安心的氣息。
確認女兒並不受了委屈,只是心情鬱結,周夫人仍然擔心,卻也不由莞爾。她是貧苦出身,見識尚不及諳習詩書的女兒,想寬慰也無從著手,只能攬著女兒,輕哼著不著名的安眠曲。
“阿孃,阿爹為什麼那麼信任君上呢?”她的聲音悶悶的,明知母親不可能回答,她卻只能向母親渲洩無法對別人出口的不安與困惑,“我總覺得,君上是用阿爹作餌,隨時都會犧牲阿爹!阿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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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目的】………
銅鼓之聲,長號之音,沉悶的聲音卻一通通地響徹雲霄,穿過宛城高大寬厚的城牆,傳入城中。
中軍集結令!
易洛遽然變色,手中的牙箸狠狠地拍到桌上。
“該死!又出什麼事了?”易洛惱火地質問,起身出門。
剛安撫下那些將尉,那些人亦需時間收拾軍心。白初宜不可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