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相信?堂堂蕭翰林這下子跳到黃河也……不!黃河汙濁得很,該說跳到長江也洗不清了。
曉恩忙著閃避突來的一陣飛沫,同情地看著他一直有的溫文儒雅在剎那間消失無蹤。果然是念八股的,她點點頭,決定把結論歸諸於此。真慘!書念這麼多有啥子用?沒事大驚小怪,她不過才對他笑了笑,手也沒伸出去搔他、戳他,竟然咳成這模樣?真的有病!
不管他了,她轉回頭,凝視著那群少年,想著該如何處置他們。
空氣中凝結著一股窒人的氣氛,四周靜悄悄的,賀斐意那幫人嚇得汗水淋漓直下。那陌生女孩忽然露出的笑容透出幾分詭異,令他們個個惶惶不安。
徑自掩上客棧的門之後,曉恩探身開口跟躲在櫃檯後的夥計要了紙筆,然後又坐回長凳上。
只見曉恩利落地上硯,磨墨,沾筆,攤紙,連經過一陣大嗆、大咳之後的松吟,也對她的行為覺得好奇。
“喂!你們過來!”她翹起二郎腿,揚揚下巴,笑嘻嘻地說:“姑娘我生平沒別的嗜好,就愛聽《道德經》,如果誰能給我來個這麼兩段兒,本姑娘就放了他!”
他們睜著眼,嘴巴張得大大的,面面相覷,全給她這莫名其妙的要求弄傻了。
“到底會不會嘛?”她拉長臉。
“不……不會……”其中一個人顫抖著嘴唇先開口。
“哦?”曉恩垮下笑臉。喔!慘了,怎麼會碰到一堆草包?要不是她老背不全那五千多個字,才不必求這些白痴呢!
“姑奶奶,您別生氣!這個姓蕭的……不,這位蕭大爺飽讀詩書,小的相信他對姑娘一定有所幫助!”語鋒一轉,原來那個揮拳揍人的公子兇狠全不見了,被曉恩賞了個大鍋貼後,連媚得像條哈巴狗。
“對!對!對!”賀斐意率先附和,討好地對曉恩諂笑。“這傢伙幹過‘翰林學士’,文采過人,他一定知道,一定知道!”
“我準你說話了嗎?欠揍是不是?”曉恩劈頭大罵,吼得賀斐意忙低下頭。
一轉臉,她的眼眉捎上歡喜,口氣也因為有事相求而化得跟水一樣軟。
“你真的會?”她笑吟吟地,心裡直嘆自己太笨。沒見過世面就是這樣,她哪裡知道這個一路愛說教的羅嗦男人居然還當過官?
那張臉笑起來真是纖塵不染,蕭松吟幾乎看呆了。那兩天在路上……他真瞎了眼,居然……唉!他忍不住臉紅了。
他咕噥自己的無能,好不容易才把神智剛剛從她的笑容裡收回來,現在她又對自己來這麼一下,古人所謂“一笑傾城”想必也不過如此吧!
人家還在等他回話呢,他卻徑在胡思亂想。松吟斂迴心神,慌張地猛點頭。
曉恩不明所以,露出一排皓齒笑得更燦美了。
“太棒了!這會兒就算被抓回去,也不怕交不了差了。”曉恩把數百張筆墨橫飛的手抄稿小心地吹乾並摺好,很珍惜地收進包袱裡。
把蕭松吟默出的《道德經》連連抄寫完三百遍後,差不多是已近黃昏了。賀斐意那班人早被折騰得手腳發軟,特赦令下,他們飛也似地逃出了客棧。
掌櫃的撥出一口大氣,頻頻拭去額上汗水。
任誰都沒想到,堂堂幾個權貴子弟,居然會栽在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手上。
松吟望著喜孜孜的曉恩,對這位姑娘的奇異舉動甚是不解。
“你可以走啦!還柞在這兒做啥?”她笑著問松吟,將包袱往背上一扔,像想起什麼,又對松吟展顏一笑。“咱們還真是有緣呢!剛才我救了你一次,可要記得還我喲!”她暖呼呼地報以一笑。
松吟發現自己很難自她那甜蜜可人的笑顏中抽離視線,兩眼還直凝著瞧她。
“啊!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