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嘆了七、八回,嘆得她覺得一點兒希望都沒有,可憐哪——
昨幾個夜裡,她是真的累垮了,迷迷糊糊地倒在車上就睡了,曉恩不知道底下這男人看到她多少;但仔細一想,其實也沒關係。這人看來很呆,拙書生那型,很老實,也很迷糊,哪有人一頓飯煮了一大鍋的?要不是她趁著他睡覺時,偷偷吃掉了一部分,那還真是浪費了!曉恩有些輕蔑地想。這人大概很有錢吧!不過,她沒興趣對他動手,總算她還有點兒良心,心裡盤算著窩到了城裡就離開這輛車,分道揚鑣,一拍兩散。這人繼續趕他的路,而她呢?嘿!自由自在,小哥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她能溜得這麼遠,想必還在中州尋她個半死!
才這樣想,曉恩對自己生出一份莫名的得意。喔!她好崇拜自己!
哈!只要再熬個一、兩天,她很快就可以印證書上所寫的江南風光有多美了。
她笑眯眯地回頭看看那已望不著影兒的卜山,才翹起嘴角,隨即,對更遠處莫名捲起的滾滾塵沙生出戒心,然後她吐出一句難聽的粗話!
虧她還唸了幾年的《老子》,竟不知“禍福相倚”的道理?該打!曉恩無聲無息地滑進車裡,心中祈禱那塵沙後不是卜山的人馬。
如果是,那她該怎麼辦?
兩匹駿馬漸漸趕上蕭松吟,從兩個方向包抄住馬車。
這種情況讓松吟有些愕然,他從容不迫地勒住馬,好奇地望著兩名在馬上俯視他的高瘦男子。
其中一名眼神凌厲,另一名生有一撮鬍子的中年人無禮地先開了口,一手張開粗略地比了個高度。
“嘿!書生,有沒有見過一名年齡約莫十五、六歲的姑娘?大約這麼高,說話很清脆,走路蹦跳跳的。”
松吟想也沒想,率直地搖頭,目光坦然無塵。
另外一名漢子不耐煩地咕噥:“老劉,我早說沒有的。恩恩怎麼說都是個清清白白的閨女,哪會隨便跟個男人走?尤其——”他輕蔑地橫了蕭松吟一眼,也不在乎會不會得罪人,接著說道:“還是個酸不溜丟的書生,走啦!走啦!別淨在這兒浪費時間,二當家的還在前頭等咱們訊息呢!要誤了正事,咱們倆可扛不起!”說罷,雙腳一夾馬腹,順風揚起一陣漫天塵沙,飛也似的走了。
那名中年人揮去眼前的灰塵,對蕭松吟抱拳示禮,也急急馳走了。
馬車裡曉恩撥出一大口氣,講話的是劉大叔,他也是卜家寨裡難纏的人物之一,要不是一旁的安大伯向來性子急躁,只怕自己真個兒逃不過,說不定還會連累這書生無端被賞了一陣排頭。
她正慶幸著自己的好運道,冷不防那布幕被人拉開,白花花的陽光刺得她倏地閉上眼睛。曉恩勉強睜開一道縫兒,眯見那金光之中還有一雙深邃晶亮的眸子正凝視著她的臉。
“你還打算躲多久?”松吟說完話便放下布幕,不知為何,一陣酡紅竟刷上他的臉頰,見鬼了!不過是個落難的少年,他為何表現得像是自己理屈?
唉!他本來就不是會端架子的那種人嘛!難怪這孩子要當他無知了。這一路,他想了又想,覺得還是把這孩子的身分問清楚再做打算,他可不喜歡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曉恩垮下肩膀,逃過追捕的喜悅馬上蕩然無存。“你知道多久了?”她皺起眉頭。
看來這孩子比他還難過呢!松吟刻意忽略眼前那張同性的臉有多麼白皙,還有他的聲音有多清亮。
“你跳上車的時候。”他揮去這種怪異的感受,但……老天!這孩子長得真清秀!清秀得讓人無法忽略!閉上眼睛的時候還沒注意到,現在反而是他手足無措了。
松吟強展微笑,安撫這少年的不安,也鎮定自己的心情。
“那你為什麼不講?”曉恩有些懊惱,可惡!難怪阿爹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