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了,秦素自然也要表現出相應的誠意才是。
闊大的殿宇中很快便只剩下了三個人,然而一時之間,三個人卻都不曾開口說話。
夏時的熱風穿過大殿,將兩旁的黃幡吹得飛了起來,大殿裡安靜至極,甚至能聽見遠處飛瀑落濺的水聲。
三個人沉默地站了一會,還是由薛允衡首先打破了沉默。
“東陵野老,果有其人乎?”他清悅的語聲一無變化,唯神情微凝。
比起上晌的隨意,此刻的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了一股冷湛湛的氣息,眸色更是冰寒。
秦素卻似是毫無所覺,只掩唇一笑,反問道:“郎君以為呢?”
薛允衡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這是他早就想問的一個問題,雖然心中有了隱約的猜測,但他還是希望自己猜錯了。
而此刻,秦素的回答卻讓他明白,他沒猜錯。
“果然,東陵野老就是你這廝……你這小娘子虛飾出來的!”薛允衡咬牙切齒地說道,幾乎有點口不擇言。
如果不是顧著秦素的女子身份,他這會一定已經揪住她的衣領,再飽以一頓老拳,以洩心頭之恨。
“郎君何其小氣也。”秦素細聲說道,語氣卻很鄭重:“我人微言輕,若不假借世外高人之名,又如何能令得郎君於醉仙樓中與我一晤?行此下策我亦是萬般無奈。郎君如皎皎明月,是這世上最難得的君子,所以我才會貿然找上了郎君。且,我自忖並無一事對郎君不利,郎君又何須掛懷呢?”
第517章 欺以方
聽了秦素之語,薛允衡險些氣了個倒仰。
何須掛懷?
說得真輕巧。
想他堂堂薛二郎,在大都那也是風流倜儻無人能敵的,卻被個沒及笄的小娘子騙得團團轉,這小娘子還拿了個子虛烏有的東陵野老做由頭,讓他……以及上京城的無數士族……都幾乎奉之為上仙。
別人丟不丟臉他薛二郎管不著,可他確實是……很丟臉。
這臉都快丟到大門外去了。
這事兒若是被別人知曉,你叫他白衣薛二還怎麼在大都混?
“若我說我掛懷呢?六娘子又當如何?”薛允衡冷聲問道,一張臉直是黑如鍋底。
“要殺要剮,聽憑郎君處置。”秦素很光棍地挺了挺胸。
輸人不輸陣,耍無賴也要耍得有風骨、有氣勢。在這種事情上,咱們的妖妃娘娘實可謂浸淫其道已久,當真是信手拈來。
“你這廝……”薛允衡的黑臉都快氣紅了,指著秦素的手抖啊抖。可偏偏地,在本性上他卻是個純粹真摯的君子,除了罵人之外,他還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制秦素。
如果秦素是個男子,打一頓也就罷了,可對方卻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生得嘛……也算能過眼了,這就讓薛允衡很鬱結,連罵都罵不出口。
堂堂薛二郎,你叫他指著個小娘子破口大罵,這種事情他是做不來的。
只能一個勁兒地生氣。
見薛允衡氣得臉紅脖子粗地,憋了半天說不出話來,秦素莫名地便覺暢快。
前世被這廝天天在朝堂上罵“妖妃”,這一世總算找補回來了一些。就從這點來看,今日與薛氏兄弟見這一面,值了!
“君子欺以其方,六娘子此舉,深得精髓。”涼若西風般的聲線傳來,卻是薛允衍在旁品評了一句。
只此一語,再無他言。
薛允衡立時一口氣堵在了胸口。
這種“我分明是在贊你,可我其實就是在罵你”的話,也就這隻鐵公雞能說得出來。
“睚眥必報!”薛允衡大袖一拂,掏出把扇子來扇風,鼻孔裡重重地哼了一聲。
很顯然,薛允衍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