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一團。
流著淚走到林氏身邊,秦彥婉喚了一聲“母親”,林氏一把便摟住了她,口中叫道“我的兒”,又將秦彥恭也摟了過來,母子四人直是摟作了一團。
那一刻,無限的悲涼湧上心頭,直叫林氏淚如泉湧。
她淚眼模糊地看向了秦彥棠,哽咽著道:“多謝你……五娘……多謝你這孩子……幫伯母護著二孃,真是多謝了你……”說著她已是泣不成聲。
方才秦彥梨身死之時,林氏一把便抱住了秦彥貞,不許她出聲,而秦彥棠則捂住了秦彥婉的嘴。
那個範大郎,分明就是個視人命如兒戲的瘋子!這樣的人是無法以言語說服的,若是激起他的兇性,焉知他會不會再多殺幾個人?
在漢安鄉侯的眼中,秦家不過是草芥一般的存在,他們根本惹不起,所以林氏和秦彥棠才會拼命攔下秦彥貞她們。
摟著自己的三個孩子,林氏只覺得那冰冷的心窩子裡終是暖和過來了一些,眼淚更是落個不停。
這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能捨得下哪一個?如果當時範大郎敢來碰她女兒,她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把女兒給護住。
這念頭一起,林氏不由又想起了早逝的秦世章,一時間更是悲從中來,哭得幾乎斷了氣。
沒了男人頂門立戶,秦家竟叫人這樣欺到了頭上,全無還手之力,而秦彥梨的死或許只是一個開端,范家如果繼續追究,秦家又該怎麼辦?
難道,真的要闔府陪葬麼?
鍾氏與林氏同時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越加痛哭不已,直引得秦彥昭等人也跟著落淚。
守在門邊的秦府侍衛們,這時才像是醒過了神,一個個都有些灰溜溜地,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德暉堂。
範大郎當眾殺人,他們這些侍衛無力阻擋,也算是護主不力,如今自是無顏再留在原地。
周嫗進院時,便聞滿院子的哭聲此起彼伏,青磚地上血漬連連,廊簷下的排水溝都被染紅了。一眾僕役沒頭蒼蠅似地亂跑,徐嫂子、阿柳等人則軟倒在地,或伏地作嘔、或跪地痛哭,整個德暉堂肅殺一片。
周嫗不由心頭髮緊,疾步趕回了屋中。
太夫人已經被人扶至西次間兒的榻上躺著了。她的面色有些蒼白,好在呼吸卻很平穩,看上去不像有大礙的樣子。
“可請了醫?”周嫗進屋後便問。
然而,這滿屋之中,也就她一個人還能保持些清醒,包括秦彥昭在內的秦府主人們,此時仍舊沉浸在方才那令人恐懼的一幕中,難以自拔,根本無暇理會於她。
“東院夫人,卻不知太夫人這裡可請了醫?”見兩位夫人只顧拉著自己的孩子們哭,周嫗只得將聲音拔高了些,再度問道。
“還沒請呢。”一道涼涼的語聲傳了過來,不帶一絲溫度。
周嫗回首看去,卻見說話的竟是秦彥雅。
她不由皺起了眉。
說罷了那句話,秦彥雅語聲稍停,復又勾唇道:“放心,一時半會還死不了。”語聲冰冷,如同淬了十二月的寒霜。
此刻的秦彥雅,面色蒼白,一雙清眸卻黑得如同兩個深洞,正直勾勾地看著躺在榻上的太夫人,眼神中既似有深恨,又似有眷戀。
周嫗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秦府諸人之間的矛盾糾結,真真是一團亂麻。
“我看那參湯還剩下一些,方才便餵了太祖母幾口。”又一個溫和的語聲響起,聲音不大,卻有著超乎於眾人的平穩。
周嫗被這聲音拉回了心神,轉頭便見秦彥棠走了過來。
她看上去倒還鎮定,那張工麗的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面色有些蒼白。
“嫗快去請醫吧,再叫人將院子裡收拾一下,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