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自己的小孫子的笑聲,還有窗外吱呀吱呀的鳥鳴聲,張國端再也不能安靜下來了,這些年,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已經遠離了紛爭,遠離了那些被遺忘的歲月,但是現在突然又都回到自己眼前。
還記得數十年前的那天,陽光像今天一樣好,那時自己還是年少輕狂,帶著無盡的好奇心走進那座紫金城中,看到那些如花似玉的秀女和妃子,看到那些滿朝文武,所有的天下事都會集中到哪裡,所有的權勢都在京城中,所有的奇人異士都匯聚在那裡,在那裡,彷彿每個人都可以運籌帷幄,但是現在看來,那簡直就是一座墳墓,裡面全是白骨。
老去的妃子早已老去,死去的靈魂再也找不回來。裡面掛滿了晶瑩的白骨,掛著那些被人遺忘的歲月。
皇帝憶舊是哪個皇帝,只是妃子換了一代又一代,隔幾年的選秀還在進行,不管皇帝有多老了,不管那些妃子是否空守閨房。
那些死去的妃子,或許早已被人遺忘。就算是某個太監在一旁提起,皇帝或許也只是在腦海裡閃過那個名字,想過自己曾經好像賜予的封號,然後忘記了那如花似玉的容顏,忘記那白脂如玉的肌膚,忘記那些歡度的**,一切都被遺忘,只剩下模糊被時間吞噬的記憶。
可是張國端卻忘不了,因為在那些被遺忘的歲月中,張國端清楚記得,有那麼多飛因他而死,有那麼多毒藥在他眼皮底下流過,但是他都無能為力,多少次能夠救下那些人的,可是他不敢,因為宮中有人不想讓他救。
一個太醫不救人,還能叫做太醫嗎?
張國端多次問自己,可是最後還是得不到答案。漸漸的麻木,讓他這麼多年都忘記曾經那個日日糾纏自己的問題了。
是啊,一個不救人的太醫還算是太醫嗎?
可是一個連自己都救不了的太醫還算是太醫嗎?
這是兩個問題,兩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問題,可是在張國端的心中,重重複復的問了多少遍都沒人回答,沒有人替自己回答。
“歐陽家啊……”張國端輕聲念道,他知道,晉親王府中又再發生著一些事情,可能有些人正在死亡邊緣徘徊,可是,有關自己什麼事情啊。自己已經退出官場,退出爭鬥的漩渦中,不再理會任何糾葛。
就像當年,晉親王許下的承諾那樣,只要張國端不想再為晉親王府救病,晉親王府絕對不能有半點怨言。
這麼多年過去了,一切都做到了,晉親王府對自己真的很好,但是現在有夾雜這一個歐陽府,他不知歐陽府的態度如何。他不想再在這糾葛糾纏,自己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小孫子,他開始害怕,害怕歐陽家會下狠手,對他的家人下狠手。
他不想再賭了,隱忍了一輩子,難道最後變成一個老頭子了,還要反抗什麼的?
“請問張老爺子在嗎?”韋奐的聲音在張府外響起。
張國端本能的身體一顫,而後又閉上了眼睛,既然做了一輩子壞人,那就壞人做到底。自己本來就不是一個好醫生,應該是救死扶傷的,本應該是救人於黃泉之下的,可是自己把多少人送下了地府。就算自己麼有親手殺人,但是,那麼多毒藥從他的手上,在他的眼皮底下經過,落在那些妃子手中,可是,他不敢說話,不敢說任何話。
韋奐走進門內,只見一個小男孩正在樹下玩吊椅。
“姐姐,陪我玩好嗎?”小男孩看到韋奐,急忙跑過來拉住為韋奐的手。
“不行啊,今天姐姐找爺爺有事。”韋奐尊下去,和小男孩平身高。可
“可是爺爺今天心情不太好,沒人陪正陽玩。”小男孩低聲說道。
“原來你叫張正陽啊,爺爺在屋內嗎;姐姐真的有急事兒,下次陪正陽玩好嗎?”韋奐摸摸小男孩的頭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