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出一道淺淺的弧線,內殼光滑的凹面扭曲地映出了我的臉。
吶,海德。你活著的時候,我真的很希望能和你一起復仇,用在你那裡學會的知識、練就的本領,把蜘蛛送入地獄。可是現在,你已經死了啊……
死人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我吃了一驚,剛才所想的根本是自相矛盾。如果死人對我沒意義,那我一直以來的努力,都是為了什麼?
果然,自始至終,我的復仇都只是為了爸爸一個人。其他人的死,並沒在我心裡留下太深的印象,也不會讓我有想要為之復仇的念頭。即使是師父也……
現在,我的復仇拍檔是酷拉皮卡。
雖然交待過酷拉皮卡,為了安全,我的真實身份和我們之間的關係要保密,不過……這樣的假面,還能維持多久呢?
自問得不到自答,將焦距移回銀色凹面鏡,其中忽然映出了另一個人的輪廓。
啪地合上表蓋,回過頭,一個兩撇鬍子的西裝大叔,揹著手站在我身後。
“……薩茨先生。”什麼時候來的,我居然連一點氣息也沒察覺到。
“下午好。”
“哦,下午好。”
人面猿先生伸出右手,捏了捏他那撇小鬍子。
“真不錯的懷錶,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我用力瞅著他隱藏於鬍子下的嘴,發現他說話的時候,兩片薄唇以常人難以覺察的幅度,微微開合。原來不是腹語術啊……人面猿先生沒有之前想象的那樣奇怪嘛。
他接過海德的遺物,仔細端詳了一番,先是雕刻精美的表蓋,又開啟來看裡面,突然睜大了眼睛。
“請問……怎麼了嗎?”我歪著頭問。
“……不,沒什麼。”他恢復了一貫的表情,態度友好地把錶鏈還給我,“這塊懷錶,你是從哪得到的?”
我試圖從他眼裡看出點用意,卻是徒勞。
“一個給我很多幫助的人。”
薩茨沉默地看了我一會,說道:“這個懷錶的原主人我認識……能從他那裡得到‘很多幫助’的可不多。”
人面猿先生等待著我進一步的解釋。雖然知道他沒有惡意,但是我並不打算詳細說明。萬一跟獵人協會扯上關係,事情就大條了。
他見我沒有回應,便提議道:“站著說話有些累,我們去一個適合談話的地方吧。”
好吧,我就跟著你去,反正你是正派人士。
薩茨領我來到一間陳設簡單的日式房間,進門的瞬間我就囧了。
尼特羅袖著雙手,盤腿坐在矮桌另一頭的軟墊上,嘴裡叼著支沾了墨的毛筆,背後掛著一張大幅的“忍”字。
“哦,你來了。”獵人協會會長大人的毛筆在空中劃出一面扇形,筆尖幾乎要碰到他的白鬍子,“這就是你看好的那個1號吧?還要等一會才開始面試哦。”
“會長,抱歉打擾了。”薩茨的語氣恭敬,卻並沒有鞠躬之類的過分拘禮。
“唔……坐吧,正好我在為一些事發愁,想找你商量商量。”
薩茨臨著矮桌坐在軟墊上,也示意我坐下來。
“是最終測驗的事嗎?”
“唔……嗯……”
傳說中的老狐狸咬著毛筆,忽然視線移向我,看得我心裡發毛。
“1號……1……哦,就這麼辦吧。”尼特羅開心地從白鬍子下抽出筆桿子,笑眯眯地說,“哦呵呵呵,你們來得太好了!”
我探詢地看著薩茨,沒在人面猿先生臉上發現有任何表示。
和會長六目相對了一會,尼特羅終於說:“唔……你們來有什麼事?”
“會長,您記得一個叫約翰的情報獵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