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匆匆忙忙回來,酒沒有拿來,只悄悄將靳慧請到一旁說了幾句話,靳慧聽後似乎有些驚訝,皺眉不語。
夜天湛正將手籠在炭火上取暖,“什麼事?”
靳慧勉強笑笑:“一點兒小事,也沒什麼,我去看看就回來。”
夜天湛也不追問她,“素兒?”
素兒見他問過來,不敢再瞞,跪下求道:“王爺,求您和夫人救救桃兒吧,她快要讓王妃打死了。”
夜天湛抬眸:“怎麼回事兒?”
素兒猶豫,靳慧道:“是我不好,沒約束好下人,桃兒忘了規矩,那天錯叫了我一聲‘王妃’,我過去賠個禮就行了。”
夜天湛眼角冷冷一挑,抬手便將那鑲金撥鉗擲進了雪炭,火星飛濺,落了一地。
激濁浪兮風飛揚
昊帝登基的第一個新年,帝都一如既往地綴金張彩,煥然一新。瑞雪錦繡,輕蓋紅樓碧閣,讓這天地顯得格外靜謐。比起其他地方,一向熱鬧的上九坊雖也是鞭炮起伏、車水馬龍,但卻有種凝重的氣氛如雪下凍層,厚厚沉積,經久不化。
從初一清早直到初十,湛王府門前輕車走馬,絡繹不絕,從未間斷。正考司中賬冊如山,珠算連響,晝夜無休。
新正元日,昊帝攜皇后登明臺接受朝臣朝賀,賜宴太華殿,卻取消了其他慶祝活動,接連頒下數道聖旨,督促虧空清查。其決心之大令那些閥門貪蠹心驚膽戰,更令不少清官直吏拍手稱快。
中樞虧空查得順利,致遠殿龍案之上很快堆滿了大臣請罪的奏疏。夜天凌顯然對這些東西並無興趣,全部發回通政司,真正讓他關心的是入駐各州的監察御史們每隔三日八百里快遞入朝的奏報。
和中樞相比,各州可謂全軍覆沒。誰都知道這所謂的政治清明必有隱情,但卻始終無法切中要害。究其原因,問題還是出在用人上,那些監察御史雖然是剛正廉潔,但畢竟自來在帝都為官,不能完全瞭解下情,僅僅監督各州官員自行清查,官官相護,串通一氣,自然難以奏效。因此這個新年成了夜天凌和卿塵最不輕鬆的新年。
初十復朝,抱病已久的湛王重新入朝理事。早朝時間未到,大臣們三三兩兩聚在肅天門前,他一出現,大家紛紛上前見禮。
湛王如往常般溫言緩笑,因還在孝中,他穿的是一身素錦五龍冠服,不加紋飾,不綴金玉,雖看起來形容清減了些,舉手投足間那風采卻依舊奪人眼目。朝臣眾星捧月般圍在四周,他如白鶴獨立,卓然不群,儼然冠領群倫。面對眾臣的逢迎問候,他一律是淡笑相對,衛宗平站在離他數步之遙的地方,思量著該如何上前招呼。
那天在尚書省和殷監正鬧得不歡而散,衛宗平回去以後氣性平息,倒生出些悔意。最近清查虧空、絲綢折俸,大多數朝臣都對昊帝腹誹頗深。年前有幾家大的綢緞坊突然閉門歇業,坊間火熱的絲綢生意一下子便冷了下來,官員手中的絲綢眼下無人敢買,也無人敢賣。緊接著,帝都中又流傳起一些說法,暗指蓮妃當年所育並非皇族血脈,朝野上下傳言紛紜,漸生動盪。衛宗平審時度勢,湛王看來是越發佔了上風,步步先發制人。何況再怎麼說,湛王妃可是衛家的女兒,這他不得不思量。
但是年初三衛嫣回門相府,竟然滿腹怨怒。衛宗平和夫人追問方知,她前些日子為點兒小事責罰府中一個侍女,湛王卻當著府中眾人駁她面子,不但親自攔了下來,還將人從她那裡帶走。最令她無法忍受的是,隔日府中掌儀女官前來知會,湛王竟給了那女子侍妾的名分,命其隨侍煙波送爽齋。
衛嫣氣得不輕,認定湛王這是藉此事偏袒靳慧。衛宗平聽了後立刻敏感地想到最近和湛王的關係不甚融洽,這莫不是一個警醒?想到此處,他往湛王看去,湛王的目光正巧越過幾個大臣落在他這邊,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