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天工夫還是把劇本摸透了。這位肉粽兄乃一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行家裡手,目標,乃軟禁在自家府裡頭的顏孝亭;兇器,正是那把玄衣人細細把玩的彎刀。
肉粽兄也算殺手中很講職業操守的,被幾個兵丁打斷了好幾根肋骨,斷斷續續吐了好幾升血,愣是沒把買兇之人供出來。
我在心中默默替他喝了好幾聲彩,又默默替自己捏了好幾把汗。幸虧我還沒把玩笑開起來,不然,有了此情此景做鋪墊,即便我那小刀尚未開刃,此時小爺我豈不也要被當做同黨,下進粽子鍋裡了?
待肉粽兄第二十次昏過去,一直沉默著背對我的玄衣人悠悠開口了:“熙佑啊,作為此案當中最大的受害者,你對此事,有何高見?”
剎那間,我渾身都僵硬了。
作者有話要說:
☆、廿三
玄衣人緩緩轉過身,往後頭太師椅上一坐,那張臉瞬時映了過來。
我的呼吸都冰凍了。
這,這,這,這,這,這……
這不是柳夕寒,柳大俠麼???!!!
他什麼時候,成了六王爺的手下???!!!
難不成,這人一開始就是六王爺家的……我顫抖不迭。
一想到這位王爺府的侍衛頭頭,傳說中一劍封喉的武林高手,竟然就在我被窩裡同我擠了好幾個冬天——我寒了。
又將那“熙佑”唸叨幾遍,心頭恍然,原來柳大俠與顏老爺是舊相識,那天在江離苑還裝得跟路人甲乙似的,演技真他外婆的絕!——我又怒了。
冰火霎時在我心頭交融。
“託柳兄的福,顏某思緒斷,心花殘。美人的冰肌都看成豆乾,玉骨也摸成樹幹——連花都賞不了了,遑論看事看人?”
柳夕寒聞言面不改色,捧了茶杯悠悠地品。
顏孝亭懷中那幾只冰肌玉骨卻立時嗔了,手上輕捶細打,口中咿咿呀呀,波光瀲灩的含情目朝他幽怨地望,無比柔媚,無比哀傷。還真別說,比起江離苑那些庸脂俗粉,顏孝亭府裡的男寵確實很上檔次。就是……忒娘了點。
顏孝亭哈哈大笑,連道失言,自罰三杯,豆乾樹幹們立馬又霽了臉色。我在後頭看的寒毛直豎,一身疙瘩怎麼抖都抖不掉。
柳夕寒不愧是同小爺我鑽過同一條棉被的。他揉著額頭,語氣甚是傷神:“我說熙佑啊,你若能改了這浮花浪蕊的毛病,今日,你我也不致累成這般模樣吧?”
言下之意,要不是你顏孝亭跟王爺搶男人,柳大俠——哦,不,柳侍衛我也不至於奉命在這裡守著,眼睜睜看你左擁右抱朝秦暮楚,如同餓了半月的叫花子蹲牆角看人大口吃肉。
那雙攬過楊柳腰無數的手將那些個豆乾樹幹摟了滿懷,那張嘗過葡萄櫻桃萬千的嘴又將諸乾親了個遍,顏老爺才慢條斯理道:“你我可謂彼此彼此,又何必五十步笑一百步?不若有花堪折直須折,待無花空折枝那日,呵呵,你我可就後悔莫及了,柳兄。”
謔,算你顏孝亭還有點奸商的自覺,知道這靠著踩人骨頭壘起來的金山銀山,隨時都有轟然一塌的可能。
柳夕寒懶洋洋一笑,茶杯隨手扔到一旁,被一手下穩穩接住。好俊的功夫!
“柳兄,可千萬千萬,莫負了這綽約風姿,浪情宴謔啊。”
柳夕寒嘆口氣道:“若非與你相識多年,恐怕都要相信你真是在居安思危了。”
“哈,你口中的居安思危,與我所謂及時行樂,又有何異?人生苦短,銀子來了就該及時抓勞;美人在手,”說著將懷裡人親了一口,“就該及時推倒。”
我默默嗆了一口。果真是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說話還真是不怕把腰閃。
豆乾樹幹們豔幟若雲,顏孝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