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初一這一天,算得上是晁新城的大日子了。。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平民小百姓,家家戶戶都會選一個吉時去清安寺上香祈福,以求來年平安如意,吉祥美滿。
不同於尋常百姓需要人擠人的前往清安寺,官宦之家是能從特定的官道山路前往的。少了擁擠的人潮,雖沒了過節的喜慶,倒也平添了一份悠然和自在。
可是反觀別人家馬車裡的笑語連連,侯府一行三輛的馬車裡卻是一片詭異,靜謐無聲。今日上香,葉湘蘭因著自己有了身孕不宜舟車勞頓就推託了,所以,打頭陣的馬車裡,坐著昌平侯和大太太,而芙香和葉寶盈分別坐在後面的兩輛小一些的馬車裡,葉書懷則是騎著駿馬在前面開路。
清安寺的太皇廟在平日裡是不開放的,只有在元月初一和祭祀請願的時候才會對皇家貴胄開放。所以比起清安寺前山的熱鬧,這後山的太皇廟自然要冷清一些。
芙香本就沒有信奉神明的虔誠,待上香祈福的禮數一做全,她便出了廟堂,來到眺望臺倚松而立,遠遠的看去,歡心的發現竟能依稀見著花扶柳所住的堂屋。
可突然她的身後傳來了碎碎的腳步聲,芙香順勢轉身看去,卻見葉書懷正陰鬱著一張臉,無聲的盯著她。他的眼底泛著淺淺的青色,想必昨晚定是徹夜無眠的。
“哥哥不在裡頭多和神明禱告一會兒嗎?”即便不用心看,芙香也能感受到葉書懷對自己那份濃濃的恨意,所以她自然也沒必要再假裝和煦了。
“為什麼?”葉書懷冷冷的看著她。在他的記憶中,芙香依舊是那個笑語嫣然溫婉如水的女子,所以當昨晚芙香那般凌厲的將他和葉寶盈推入萬劫不復的時候,葉書懷是難以置信大過震驚的。
“什麼為什麼?”芙香欠葉書懷的解釋太多,一時之間不知道他問的是哪一個。
“為什麼要這樣設計陷害我和盈兒!”葉書懷實在想不通,他滿心呵護的妹妹,怎麼會突然對自己產生了非分之想呢?
“陷害?”芙香愣了愣,忽而笑道,“我喚你一聲哥哥,其實我們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無所謂大小。啊,你說陷害,我想哥哥是弄錯了,若非葉寶盈不是真的對你存有別的心思,我自認還沒那個能耐可以讓做妹妹的喜歡上自己嫡親的哥哥。”
“你……”葉書懷突然鬆了肩,一點脾氣也提不上來了,“若是你沒有進侯府該多好。”自從芙香認祖歸宗以後,侯府裡的事兒就一件連著一件幾乎沒有斷過。
他自認無力解決這些紛繁,便是退縮回了自己的小院兒,整日看書寫字,連那些私交甚深的朋友也不大多見了。
芙香總以為她認祖歸宗的事情於旁人來說無足輕重,卻不知因為她的突然出現,使得偌大的昌平侯府早已經成了晁新城裡那些貴胄士族茶餘飯後的笑話了。他本以為迴避風波才能風平浪靜,誰知芙香似乎不是這麼想的,她要的,就是唯恐侯府不亂!
“你錯了。”芙香斂了故作的笑意,正色道,“你從小被謊言包圍,生在蜜罐,長在蜜罐,雖不似葉寶盈那般無知,卻也是不夠出類拔萃的。你認賊作母,在我說出真相以後,卻一點也沒有為之動容。你難道不知道,大太太是為了什麼才將你和生母生生隔離的嗎?”
見著葉書懷越來越慘白的臉色,芙香繼續道,“你從未見過你母親,可是我卻是真真切切的在她身邊長大的。你母親對我不算很好,但我現在卻能理解她的一番用心良苦。若不是為了能偷偷的看上你一面,我和姨娘何苦還要留在晁新,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度日如年?小的時候,姨娘總愛去侯府門口等大太太開門布善,她為的不是那一口稀粥和一個硬如石塊的饅頭,她為的是能看到依偎在大太太身邊的你而已。母子連心,姨娘是真的愛你,可大太太抱養你,本就是為了求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