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穩住了亂成一團的人群。濯疏言的眼前出現另一個場景,在金萱樓上,裴隱和澤湮墨在面對突然飛來的暗器時也是瀟灑利索的將金萱樓上的百姓保護起來……
可是時移世易,當初是在救人,如今卻是在殺人……
鮮血濺上了白帝城的青石路,哭聲染盡了離別,很多人發出痛徹心扉的呼喊,為了那倒在血泊裡的親人,朋友,情人……
濯疏言看著眼前那個殺紅了眼的男子,看著他的衣袍濺滿了鮮血……那麼多人的血,似乎將那男子的雙眼都染紅……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的手還抵在自己的喉間……
自己沒有躲,但他也並沒有扭斷自己的脖子,不是因為他手下留情,而是因為自己被人大力的拉開,可自己並沒有因為撿回一命而慶幸,若可以,她寧願自己死在他的手上……
眼前的男子急促的喘息,明明自己已經將他臉上的疤痕抹平,可是他滿臉鮮血的模樣還是嚇到了別人吧……真奇怪,難道他註定和血有關嗎?為什麼所有對他極深刻的印象都是伴隨著鮮血出現的?
在鏡孤雲到來之前,沒有人可以制服他,等鏡孤雲點上他的穴讓他昏過去時,他已經殺了白帝城中幾百人……
一心求死的澤湮墨在越陽關外讓所有的敵人聞風喪膽,而發了瘋屠城的澤湮墨卻更加可怕,濯疏言踏在花瓣上,各種顏色的花瓣,浸在鮮血裡,美得讓人肝膽俱裂……
所有人都在靜靜注視著濯疏言,她一直很平靜,平靜的讓人覺得心驚膽戰。意外這種事情當然時時刻刻都有可能發生……所有人都很清楚澤湮墨和濯疏言之間絕不可能一帆風順,但所有人同時也都在欺騙自己……
因為他們身處白帝城,因為白帝城是天歌最神秘也最堅不可摧的所在!所以所有人都覺得那敷巫族即使再可怕,也不可能闖進白帝城來。所以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並不需要別人闖進來,只要白帝城的城門關上,自然就有人會在城裡掀起腥風血雨……
濯疏言轉身,並沒有走向澤湮墨的方向,而是獨自默默走向重華宮……一步一步的距離那倒在鮮血和花瓣中的男子越來越遠……
裴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控的在白帝城內狂奔,裴月泠!從這一刻開始她不再是自己的妹妹!她已經成了魔鬼,一個被嫉妒逼瘋了的魔鬼!他要找到她!讓她為白帝城裡那麼多無辜的性命贖罪!讓她為濯疏言的悲傷贖罪!
鏡孤雲看見裴隱掉在地上的香囊,彎腰拾起放在鼻端聞了聞,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原來如此……”
是誰的悲傷撕裂了夜的寧靜?
是誰的低訴點燃了深埋許久的慾望?
他看著眼前的男子,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動。他問自己的名字,修魚忘凝這四個字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可她生生的又咽了回去,她不是個沒有自信的女子,卻也不想別人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喜歡自己,她是修魚一族族長的女兒,總有很多族人想要娶她,但是她知道那些人並不是單純的喜歡自己。
“修魚夢。”
夢……是啊,一切都像是夢一般的美好,一切也都像是夢一般的脆弱……
司寇軒記住了這個名字,他是司寇的少族長,她的父親想要吞併其他幾個族,而一直與世無爭的修魚一族自然就成為他父親的第一個目標。司寇軒的長相清秀,不似司寇族人一般的彪悍,因此司寇軒隱瞞了身份,扮作迷路受傷的商賈,被修魚忘凝救了回去……
兩個同時隱瞞了身份的人,卻無法阻止彼此之間的感情悄然滋長。修魚忘凝的笛婉轉空靈,司寇軒的簫低啞沉穩。笛簫相合,他們的樂聲如泣如訴,既活潑跳脫,又寵辱不驚。
隨著時間的推移,司寇軒開始矛盾,修魚一族沒有爭雄之心,千百年來都生活的寧靜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