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聞著香味,在廚房找到繫著圍裙的夙傾涯的。彼時,夙傾涯的長髮用一根絲帶隨意地系在腦後,捏著袖子拿木勺攪拌著紫砂鍋裡的小肉粥。
昔蕪撫著門框倚在門邊,夙傾涯沒有回頭,卻開口同她道:“桌子上我放了蜂蜜水,你喝一些,就不那麼難受了。”
昔蕪瞧著他的身影怔怔地點了點頭。夙傾涯復又說道:“前些日子,土地送來一些不知名字的菜。你若不介意,我便放些進去。聞著那菜,頗是香。”
昔蕪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想了想便又對夙傾涯說道:“那我去切點鹹菜。”說完便也進了小廚房,搬出醃製鹹菜的小罐子,淨了手,拿出一些來,盛到夙傾涯邊上的案几上,便拿起菜刀來切。這幾日偶爾幫夙傾涯打打下手,刀工手法比起之前還是有些進步的。昔蕪盛了兩碟,等夙傾涯將粥盛了出來,她已經雙手托腮,坐在石凳上面等了。
離離開的日子,僅剩下兩日。數著那銀杏的葉子,昔蕪低頭摸著懷中小狐狸小心的腦袋:“我要是走了,你會不會想我呀?”
“不過,我們相處才不過十日的時間,過不了多久,你一定會忘了我吧?”說著,昔蕪拿筷子從石桌的碟子上插下一塊紅燒肉,餵給小狐狸。昔蕪笑道:“怕是我走了,你又要每天吃蘿蔔白菜了。”
小狐狸嚼著肉,聽的懂,閉著眼睛十分乖巧討喜地往昔蕪懷裡蹭了蹭,昔蕪笑嘻嘻地往後躲了躲,同它說道:“癢~”
昔蕪記得,離開的前一個晚上,她給夙傾涯作了飯,酸菜魚,糖醋里脊,炒白菜,這幾個菜,還是夙傾涯教給她的。原本平時同夙傾涯一起吃飯,他吃的都是極少的,這一次,卻吃了個乾淨。
其實昔蕪的手藝,並沒有較之前好太多,僅是滿足了兩點要求,一是看起來能吃,二是確實能吃。卻也僅僅是能吃而已。
收拾碗筷的時候,昔蕪終是忍不住問道:“你覺得我做的菜好吃?”
“不好吃。”夙傾涯端起杯盞如是說道。
昔蕪本來有些小激動,被澆了這樣一瓢冷水,哼了一聲抬腳便走,嘴裡嘟嚷著什麼:“不好吃你還吃了那麼多!”
夙傾涯不答,但是他是聽到了的。
這天晚上,昔蕪陪著夙傾涯在屋頂上看了一晚上的星星,還喝了點夙傾涯自己釀的果子酒。中間說了好些話,斷斷續續之後,昔蕪便靠在夙傾涯肩膀上睡著了。醒來時,天已經微微亮,窗子是開的,吹進來幾朵桃花。昔蕪起了身,身上蓋的並不是錦被,而是夙傾涯的外衫。
十日之期已到,她也該回她的琅邪山去了。
昔蕪正猶豫著,離開之前應該怎樣同夙傾涯話別,卻在起床後連他半個影子都沒瞧見。
昔蕪咬著筆桿,提筆留了一封信給他。就壓在蓮花香爐底下,意思挺簡單,兩三行字。說的是:
夙夙:
我回琅邪山了,你日後要是覺得無聊,也可以到琅邪山上逛逛。那兒景緻挺好的,想來你應當喜歡,還有聖君,想來你應當也很喜歡。
並未寫上什麼落款。抬頭這兩個字,昔蕪想了很久。相處的這些時日,她並未稱呼過夙傾涯什麼,是以這稱呼也便成了個小問題。直接寫夙傾涯,覺得太過生分且沒有禮貌,傾涯二字,對於相處不過十日的男女來說,並未好到這個份上。想來想去,昔蕪最後便寫上了這兩個字,夙夙。
並沒有是行李可收拾,只帶了夙傾涯送給她的那顆珠子。昔蕪走時,特意幫夙傾涯煮了粥,還給小狐狸燒了一碗紅燒肉。
出了門,她又折回來。將之前用來記時的,那壓在枕頭底下的十片銀杏葉子拿了出來,揣進兜裡。
昔蕪捏了縮地決,直接從妖界的一處結界裡頭出去。這個結界很長,是個林間小道的模樣,加上走過這段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