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蕪推門走出去,卻見夙傾涯坐在那石案前,手中捧著一個流光溢彩的玩意把玩。
昔蕪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夙傾涯便將手中一個同夜明珠有些相似的珠子遞給她。昔蕪接過,入手有些溫熱。也正是因為接到手上,昔蕪才發現,這個散發著好看光芒的珠子,並不是一個實體,而是一團被人凝結在一起的光影。
“這是什麼?”昔蕪問道。
“朝霞。”
朝霞?昔蕪不得不再一次將目光投向手中捧著的物什,那一團光影凝聚,確實是柔和的金紅之色,細細看來還有些許七彩之色,便如同日出江水的那一刻,金光穿透薄暮。
這珠子確實好看,若是自己的,她倒是很想用它來嵌一支簪子。想到簪子,昔蕪暗自搖了搖頭,想起那一個人,便將珠子遞還給夙傾涯。
將朝霞凝結成這樣一枚珠子,怕是要耗費不少力氣吧。
“不喜歡?”夙傾涯道。
“喜歡。”昔蕪悶聲答道,卻楞了楞,抬頭看他,半是驚訝地:“你這是要送給我嗎?”
夙傾涯以為昔蕪此番抑鬱的神色,是喜歡這顆珠子卻覺得喜歡歸喜歡終究不是自己的,所以才有些失落和不高興。他遞了杯茶給她,並未伸手去接那顆昔蕪遞過來的珠子。而是同她道:“我又不似你這般愛睡懶覺。”
言下之意,他起的早,自然能夠看到日出,哪裡還需要這顆珠子。昔蕪滿心歡喜地將珠子收了起來,說了聲謝謝。
今日的夙傾涯,長髮未綰,三千長髮全部柔順地披散在腦後。於是昔蕪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你多大?”
夙傾涯並未思考,只是同她說了三個字,便繼續飲茶。
夙傾涯說:“比你大。”
“大多少?”
“……”
“說嘛,大多少?”昔蕪撅著屁股往前挪了挪,托腮看他。
夙傾涯闔目,一片桃花花瓣不知從何處吹來,正好飄落在他的白瓷杯盞裡。睜眼時,見著昔蕪目光灼灼,他只是極為淡然地同她說了三個字:“你猜啊?”
猜不出來……昔蕪衝他做了個鬼臉,縮回自己的位置上。
夙傾涯抿了一口清茶,放下杯盞,目光望向昔蕪,是一片寂寥。他同她道:“其實,我也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應當是活了很久吧。聖君也是如此,除了記得自己的生辰,你問他究竟是多少歲的生辰,他只會同你道年齡是每一個美麗的神仙永恆的秘密。其實昔蕪知道,他是活了太久,自己也記不清了。
土地老兒今天穿了件花布衫,捧著一竹籃的食材屁顛屁顛跑過來的時候,昔蕪往裡頭瞧了瞧,隨即喜笑顏開地問夙傾涯道:“今天做什麼?”
“你想吃什麼?”
“糖醋魚。”
“好。”夙傾涯點頭,示意土地將食材送到廚房去,同昔蕪道:“今天我們吃醬肘子。”
“……”昔蕪默然:“你方才不是問我想吃什麼嗎?”
夙傾涯起身便往廚房那處走,說道:“你想吃什麼同我要做什麼這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絡嗎?”
昔蕪覺得,夙傾涯沒有朋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朋友全部給他氣死了。
後來的一日,夙傾涯還是給她做了糖醋魚,昔蕪每天都在銀杏樹下拾一片葉子,用來計算時日。
慢慢昔蕪也發現,夙傾涯之所以讓她留下來,也確實是想找一個說話的人。他的話雖然不多,可每每和他交談起來,昔蕪都能夠發現,他其實是很喜歡別人同他說話的。雖然每一次同他說話,昔蕪都被咽的夠嗆。
夙傾涯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除了嘴上讓昔蕪得不到什麼便宜外,其他的事情大多都是順著她的。並且她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