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見了我就從來沒句好話,動輒罵一腦門子。
我又不是受虐狂,誰願意上趕著找罵?
平時也就罷了,要是吃飯的時候也罵,誰還吃的香甜,對不對?”
蘇培盛聞言,想起往日的情形,的確如此,嘆息一聲,道:“寧侯啊,陛下的性子是……但是,他對您是真的不同啊。
您想想,對別個,哪怕是五皇子,陛下大怒之後,豈有不責罰的?
若非每每有皇后娘娘相求救援,陛下火氣上來,五皇子早不知死多少……
但是,陛下何曾動過寧侯一根手指頭?”
賈環冷笑一聲,摸了摸眉角處,雖然已經沒了痕跡,但被砸的青腫也就前兩天的事。
蘇培盛見之語滯,又搖頭無奈道:“總之,奴婢相信,寧侯心裡也有數。不然,斷不會三番五次這般心誠的為陛下效力解難。”
賈環哼了聲,倒沒在這上面多繞什麼,他岔開話題道:“老蘇,夏守義這個太監,眼神不正,卑微中藏著野心,極大的野心。
這樣的內侍留著就是禍患。
內廷之人,我不好多說什麼。
你心裡要有數,不可大意了去。”
蘇培盛忙道:“寧侯放心,今日那猴崽子出了這般大的岔子,再沒他的好!
仗著認了老夏為義父,這猴崽子近來在宮中很是跳脫。
四處強收內侍宮女的禮,但有不從者,就打罵折磨。
奴婢礙於老夏的顏面,每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卻不想,他愈發得寸進尺,手要伸進大明宮了……”
賈環嗯了聲,道:“夏守忠如果有意見,就說我對他那熊兒子不喜,另外你記住,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別在陰溝裡栽了。”
蘇培盛忙笑道:“奴婢在宮裡活了這些年,要是連這點子道理都不懂,哪裡能活到今日?寧侯放心,再沒他翻身的機會……”
賈環拍了拍蘇培盛肩膀,笑道:“老蘇你真夠陰的,哈哈哈!”
蘇培盛感慨道:“自從陛下執掌大權以後,往日裡不將老奴放在眼裡的人,都上趕著巴結老奴。
可老奴卻不是瞎子,豈有看不出他們明著巴結,心裡依舊鄙夷老奴的道理?
唯有寧侯,從始至終,都不曾將老奴當下賤人看……”
賈環面色古怪道:“老蘇,你夠了,你侄子的差事我已經盡力了,不過他就只能做個小吏員。也不知你是怎麼管教人呢,他膽子怎麼比針孔還小?這種性子,給他安排個大官都是在毀他。
所以,你再拍馬屁也沒用。”
蘇培盛哭笑不得,道:“寧侯想岔了,老奴不是……老奴豈能不知足?
至於那孩子……說來也是可憐,當初他被老奴兄長託付給老奴,原本是想能受用幾天,卻不想……反而因老奴身份的連累,讓他被人欺負了好些年。
若非後來老奴察覺出不對,派人去查,怕是至今還不知道,那些人竟這般下作!”
看著蘇培盛眼中凜冽的殺氣,賈環差不多也能想出是怎麼回事了。
現在大權在握的隆正帝自然是九五之尊,蘇培盛身為御前第一信重內侍,地位高絕。
可在此之前,卻是一對倒黴主僕。
一個是泥塑的菩薩,一個雖身為大明宮總管,卻連大明宮的一些太監都看不起他。
他的侄兒被他牽累,受人欺負,也是有的。
被人欺負了這麼些年,也就不難理解蘇培盛侄子膽小卑微的性子了……
賈環自然不會去問蘇培盛當年欺負過他侄兒的那些人如今是什麼下場,用腳拇指想都能想到那些人多半死了比活著幸福。
他又拍拍蘇培盛的肩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