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公傳命:「姑姑辛苦,在花房歇息,派兩個小宮女前去候著即可。」
幼清明白,大概今日的宴會德昭也會來,若是碰面免不了尷尬。
她樂得清閒。
宴會人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多,花房的人被其他房借了一大半,幼清回到花房,四下清淨,她想起前些日子西域送來的奇花,來了興致搗鼓起來。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大概是隨身侍女回來了,幼清下意識吩咐:「將銀剪子遞過來。」
剪子是遞過來了,只是那雙遞剪子的手,一看就不是女人的手。
幼清警惕,接過剪子的瞬間,來不及回看,就已經手執剪子抵在那人的脖頸上。
「難道還想再殺我一次嗎?」德昭笑得苦澀,聲音有些發啞。
幼清見到是他,有一剎那的失神。
他憔悴了很多,臉上一圈胡茬,瘦得不成人形,她差點沒能認出來。
「王爺。」她回過神,不動聲色地往後拉開距離,近乎疏離。
德昭看著她,彷彿幾百年都未曾見過她似的,他的眼神貪戀而絕望,腳下動作卻不敢再近一步。
「我知道你會躲著我,卻沒想到你會選擇入宮躲我。」德昭注意到她刻意避開的眼神,遂也移開視線,手指搭上了盆栽中妖艷盛放的紅花。
「母妃說你進宮做了女官,起初我還不信,竟不成想是真的。」他的聲音很是低沉,「我以為我還有機會去彌補。」
幼清知道,對德昭最好的回應,就是沉默。
她福了福禮,一言不發,轉身就要離開。
德昭哪裡肯讓她走,一把抓住她的臂膀,近乎哀求:「和我回去好嗎,你不是要殺我嗎,只要待在我身邊,你每日都有機會殺我。」
幼清想要甩開他,「你放開我,這是後宮,不是你的王府!」
德昭攔住她,兩隻手搭在她的肩上,試圖將她圈住,「幼清,你聽我說,我知道你要幹什麼,你想要替宋家討回公道,我幫你好不好,你……」
幼清冷眼瞪過去,笑道:「你真會說笑,你幫我?你若真能幫我,何必這麼多年過去,你卻還頂著滅我宋家滿門的罪名?」
德昭被問的啞口無言。
幼清再一次推開他的雙手,理智而冷靜,「趙德昭,自那日花園一別,你我從此再無糾葛,請你自重。」
德昭:「難道你不怕我提醒皇上嗎?」
幼清回頭,笑道:「你想讓我死的話,你就去說,反正我十年前就該是個死人了。」
德昭握拳,心酸無奈,說什麼都無用,他在她眼前已經毫無價值。
「那……那你當心點……」千迴百轉,絞盡腦汁,最終能夠說出口的,也就只有這麼一句。
德昭剛出花房,碰到御前小內侍來尋,「王爺,您可讓奴才好找,皇上找您,快隨奴才去吧。」
宴會歌舞昇平,眾人喝酒作樂,德昭一身頹廢,與此時的氣氛格格不入。
夏公公召小內侍,悄聲問:「在哪找到的?」
內侍答:「在花房外面。」
夏公公揮揮手,回身走到皇帝跟前,在其耳邊說了幾句,皇帝點點頭,「朕知道了。」
夏公公欲言又止,「是否要……」
皇帝擺手,「不必,這事不用管,任他去吧。」
宴會尚未結束,德昭以身體不適為由,先行回府。皇帝沒能和他說上幾句,不知道是心情不好,還是有意躲避,之後又遣人奉了書信,準備辭去所理事務,閒賦在家。
皇帝看了書信,許久都未曾言語。
夏公公試探問道:「要不讓老奴去勸勸?」
皇帝閉眼,「不用勸,傳毓義進宮,德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