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川沒和江懷溪做任何寒暄和鋪墊,就開門見山讓江懷溪開電腦,開影片。
江懷溪微微有些疑惑和詫異,卻也沒有多問,只是下了床到一旁不遠處桌子上取了電腦回床上,而後開了機,依言照做。
視野亮起,陸子箏立於萬丈懸崖之上的身影透過影片視窗,映入江懷溪眼簾之時,一瞬間,江懷溪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擰了一下,幾乎難以跳動,下一個瞬間,江懷溪便失聲驚叫出聲:“子箏!”
江懷溪一貫清冷悅耳的好聽聲音,透過揚聲器,伴著獵獵山風,吹到陸子箏的耳朵裡,有些失真。但陸子箏卻抿起唇,微微的笑開了。明明不過是一個晚上沒有聽到江懷溪的聲音,此刻伴著這呼嘯的風聲,卻恍如,隔了一個世紀。
她雙眸對著攝影機的鏡頭,溫柔又虔誠,彷彿隔著鏡頭望見了對面的江懷溪一般,笑意嫣然,聲音淡定清越:“懷溪,先前在吉安,我們一起去山上祈願,你曾經故意逗過我,這麼誠心的話,何須捨近求遠,不如回臨州後一起來這裡走一趟凌空棧道,掛一個同心長命鎖。那時候,我回答你,如果當真靈驗,我願意去走一次。我猜想,你當時不過玩笑,便也把我的話,當做玩笑,一笑置之,未曾放在心上。”
她聽見,江懷溪的聲音隨著風聲隱隱傳來,像是在嚴厲斥責江懷川:“懷川,子箏胡鬧,你怎麼也跟著她胡鬧,你不知道她恐高嗎,江懷川,你現在,立刻!馬上!把子箏帶下來,你聽到了嗎?!”
果不其然,江懷川頹喪著臉,向陸子箏投來了求救的眼神。陸子箏搖了搖手,回以他歉然一笑,繼續對著鏡頭道:“懷溪,是我逼著懷川幫我的,你不要責怪他。而我,之所以會在這裡,是你逼我上來的。”言語間,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淡然又犀利:“懷溪,我問你,是不是你告訴連萱我在x市的地址的?你是不是曾經動過,比起你,選擇連萱是不是對我更好的念頭?是不是曾經想過,如果我要和連萱再續前緣,你就甘願默默退出成全我們?江懷溪,是不是這樣?”
病床上,江懷溪面色白的像紙一般,冷的像冰,雙眸死死盯著膝蓋上的電腦螢幕,無血色的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面對著陸子箏一句又一句冷然犀利的詰問,她緊緊咬著牙,無言以對。
原來,她都知道了。一瞬間,江懷溪覺得頹然。
陸子箏面對著鏡頭,明豔的面龐全無笑意:“看來,我都說對了。懷溪,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對我才是最好?是不是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她緊盯著鏡頭,像是盯著江懷溪那雙如古潭般深邃又美麗的眼眸:“可是,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嗎?懷溪,我沒有那麼堅強,卻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我沒有你那麼偉大,卻也沒有你以為的那麼自私。”
江懷溪的眼圈開始泛紅,搭在鍵盤上的手緊握成拳,在微微顫抖著。
陸子箏一字一字宣告給江懷溪聽:“江懷溪,你聽著,沒錯,我曾經是一個膽小鬼,但卻因為愛你而勇敢。因為你,因為你在我心中,所以我不再畏懼高山,不再害怕死亡,不再恐懼這世界的一切惡意。你相信嗎?”她毅然決然地轉過身,留下一句冷然的:“如果,我走不過這一條棧道,便算是我愛你的心不夠誠,也不必留有面目再見你。”
說罷,她伸手,突然解開了搭在釘索上的保險帶鎖釦,引來了江懷溪和在場的人的一片驚呼聲。“(子箏),危險!”
江懷溪又恐又驚,她第一次這樣,手足無措,又無可奈何。急火攻心,她的淚水,一瞬間就像止不住了一般,一串又一串低落於床單之上。她的聲音帶著嘶啞的哭腔,只能色厲內荏地怒喊著:“江懷川,你在做什麼,還不快去把她帶回來!”
陸子箏面朝內緊貼著崖壁,雙手向上,緊緊抓著釘索,一步一步,走的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