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著只覺的,好像一瞬間,從天堂,掉到了地獄。她慌亂地問江忘:“雲柏,你怎麼了,我們今天不是很開心嗎?不要這樣好不好,雲柏,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雲柏……”
江忘看見許柏晗已經顫抖著唇,哭花了妝,淚流滿面。可她卻還是,斂了雙眸,冷靜地繼續刺著許柏晗的心:“不要再叫我雲柏了。叫我江忘,從此以後,我只是江忘了,雲柏早就死在了過去了。過去的種種,我都放下了,而你,也不必再覺得虧欠或是內疚。我們之間,不必再談愛恨,我要的,你給不起了,而你要的,我也給不起……不要再糾纏不清了。”
許柏晗一瞬間,轉過了身子,瘋狂地轉動著輪椅,急切地打斷江忘,喊著:“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回去,我要回去……”
可江忘卻不依不饒,穩穩地拉住許柏晗的輪椅,不讓她逃走,誓要摧毀許柏晗心理的最後一道防線:“所以,許柏晗,去治好你的腿,去過你自己的人生,去享受你自己的人生,讓我們兩清吧。”
她看見許柏晗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咬著唇,狠厲說道:“許柏晗,請不要,試圖用你的腿,用愧疚,綁住我,不要再讓你的家人,用一副我是罪人的眼光看著我!我不愛你了,想過新生活了,求你放過我吧!”
☆、第55章
“許柏晗,請不要,試圖用你的腿,用愧疚,綁住我,不要再讓你的家人,用一副我是罪人的眼光看著我!我不愛你了,想過新生活了,求你放過我吧!”這句話出口後,江忘明顯看見,許柏晗的身子狠狠一顫,捂著雙耳的雙手,漸漸,無力地頹了下去。
許柏晗那在醫院門口等待時曾無比堅定挺的筆直的腰,在這一刻,終於,慢慢地彎了下去,一點一點,佝僂了起來。江忘只能看見,許柏晗的背,隨著無聲的哽咽,一下一下,輕輕地顫抖著。
江忘狠著心,別過了臉,不忍心再看許柏晗這樣委屈傷心的模樣,攥緊了拳頭,才讓聲音平靜如常:“走吧,我送你回去。”
許柏晗卻用因哽咽而異常低啞的聲音,極力平穩了顫抖,拒絕道:“不必了,讓我一個人走,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說完,她漸漸地撐起了她的背,伸出了手,一下一下地轉著輪椅,艱難地開了江忘的家門,不再回頭,緩緩地消失於江忘的視線,留給江忘一個單薄倔強的背影,和滿室的寂寞蕭索……
站在原地,遠遠地,江忘聽見,電梯響起了叮咚的一聲。她知道,許柏晗,隨著那部電梯離開了,一秒一秒,離她越來越遠了。從此,大概真的,不會再回頭了。
她終於抬起腳,步履沉重地走向門口,怔怔地看著空無一人的走道許久許久,才無力地抬起手,緩緩地合上了門。而後,她靠著門,再也沒有了支撐住自己的力氣,一點一點地滑坐在了冰涼的地上。
她蜷起雙腿,雙手環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膝蓋上,試圖抓住一點什麼,好讓自己覺得,不那麼空虛,不那麼難受。
許柏晗走了,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可是,為什麼,明明該覺得是解脫,可現在卻覺得,更痛苦,更壓抑,以至於,難受地,好像難以呼吸了。
江忘抱著自己,越抱越緊,最後,還是抑制不住地,張開了口,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膝蓋。
她沒有疼愛她可以依靠的母親,所以,孤獨無助的時候,她連哭著喊“媽媽”來緩解恐懼傷痛的資格都沒有。於是,從小到大,她心理痛的受不了了,就狠狠地咬自己,好像,身上痛一點,心上,就能不那麼痛了。
可是這次,連這招好像都沒用了。她還是抑制不住,讓眼淚掉了下來。從強忍的無聲抽泣,到最後的放聲嗚咽。
柏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讓你這麼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