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們在吵什麼?”
兩人同時愣住,緩緩轉過頭去;只見吉原香奈雙手環肩斜倚在洗手間門口的琉璃屏風上,表情冷冷地凝睇二人,以日文說道:“午休時間已經結束了,二位有空在洗手間裡閒聊,不如回座位去更新一下你們的報表,或者給手頭上的客戶打幾個電話。如果你們的休息時間過長,我將不得不向任桑報告。”
衛嵐和錢千芊對視一眼。這次她們雖然被罵了,卻都沒有生氣,反而同時在心裡鬆了一口大氣。幸好這會兒進來的人是聽不懂中文的吉原香奈,如果換了是別人……後果實在不堪設想啊。
是夜。
豪華舒適的賓館套房內,任偉倫給狗兒木村洗澡。他把木村放進浴缸裡,在它身上塗滿泡沫,又用蓮蓬頭在它頭上灑水。木村很享受這舒服的感覺,嗚嗚地低聲哼叫著。
任偉倫笑眯了眼。這段時間工作壓力大,上面給的銷售預測額高得嚇死人,他每天都神經繃緊著,見到下屬就臉色黑黑。只有下了班回到家裡,看到陪了自己多年的狗兒,他的心情才會放鬆些許。
可是,這個華麗而寬敞的賓館套房,終究不是他的“家”。不管室內空氣多麼馨香、溫度調得多麼適宜,他仍然感覺不到家的溫暖。每晚他一個人睡在一張大床上,難耐的寂寞咬住他的心。他跟狗兒說話,狗兒卻只會傻傻地看著他。
說到底,他還是懷念到日本的那第一年、他和衛嵐兩個人同擠一張榻榻米的拮据歲月。雖然房間狹小,空氣潮溼,可是那時候,他有深愛的妻子陪在身邊,每天再苦再累,一回家能牽到她的手,吻到她的唇。
任偉倫給狗兒擦毛,大毛巾不小心擦到了狗兒的眼睛,木村不滿意了,提高聲音吠叫起來:主人心不在焉啦!
“對不起哦。”任偉倫向木村道歉,但神思已經淡淡飄遠。賓館的落地窗太冰冷,關不住他熱望的心。今夜,他尤其寂寞,有點想念那一個人——她和他現在身處在同一個城市中、同一片星光下,她在做什麼呢?也許,她也在給她的狗洗澡……想到這裡,他臉上的表情柔和了,她是否也會像他一樣潦草地替狗兒擦毛,惹得狗兒汪汪吠叫?
又或者,她沒有乖乖待在家裡,而是在街頭夜遊,有人在她身邊陪著她?他想到這裡,腦中不自覺浮現出那個憨憨的陳志鐸的面孔。他神情一黯,他覺得那男人一點兒都配不上她。可是,配得上配不上,已經不是由他說了算。
任偉倫丟開毛巾,走出浴室,坐到沙發上準備看電視。然而他一伸手,摸到的不是遙控器,卻是自己的手機,記得三年前,衛嵐曾憤怒地摔爛他的手機;可是在今晚的九點二十三分,他卻突然有一股衝動,想要打電話給她,想聽聽她的聲音。
他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撥下幾個號碼,然後又迅速刪除。他罵自己:傻瓜,都已經跟她沒關係了,你打給她幹什麼?要跟她聊什麼?聊寵物,還是聊她新任的追求者?
他望著手機螢幕,怔忡著。正在這個時候,手機卻自己響了起來。他一愣,連忙接起:“喂?我是任偉倫。”
彼端沉默。他皺起眉,問道:“請問是哪位?”
這時候,那端傳來輕淺的喘息之聲,這聲音令他耳鼓一顫,心臟驀然緊縮了,“衛嵐?”他低叫出聲,心跳驀然加速。
“……是我啦。”那端的聲音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千芊在我旁邊,她逼著我打電話給你。”
“哦。”他低應,心中有些失落,“請問——有事嗎?”
“那個……”衛嵐的語氣欲言又止,頓了幾頓,終於說道:“我是覺得你這段時間情緒不太穩定,所以……就打來問問你,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