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給我們一分鐘。”布蘭特回頭對那個中年人說。凡妮莎早就發現那人的身份很特殊,從他走進牢房的那一刻起,霍斯特就沒敢正眼看他,不過凡妮莎覺得那恭敬裡總有一點不甘心。
“我想我的人品終於爆發了,”布蘭特把凡妮莎帶到遠離傭兵營地的空場上,低聲說,“我們遇上了我姑媽迪安娜的傭兵團。”
迪安娜。海根?!
凡妮莎惱恨自己的反應如此遲鈍。迪安娜。海根是酒谷之國的長公主,十多年前遠嫁到烈炎之國,她比國王馬修年輕二十多歲,一但老國王去世,泰倫斯親王即位,迪安娜將成為昨日黃花無人問津,所以,她肯定不甘心大權旁落,所以極力抵毀泰倫斯親王,更暗中僱傭兵團為自己清除異已。利用政敵的親信來為自己辦事,這需要多大的財富後盾和智慧後盾啊!
凡妮莎突然很想見見布蘭特的姑媽,當初自己怎麼忽略了這位隱藏在深宮中的王后呢?
“他們知道你的身份了?”凡妮莎斜眼看著王子。
“不,”布蘭特扯了扯劍套,“打鬥的過程中,這東西掉在地上被他們看到了。”凡妮莎湊過去看,是第一次見面時布蘭特往船舷上畫的海根家族的家徽——麥穗酒杯。
“讓我猜猜,”凡妮莎點著頭,一臉戲謔,“九大王國裡所有王族的家徽都彪炳著戰績或威嚴的隱喻,像山陵之國的鐵錘與戰斧、冰沼之國的冰柱銀槍,還有我家的飛龍王冠,唯獨你們海根家族炫耀的是王國裡的特產,所以,除了你們本家騎士不得不佩戴之外,就連最喜歡盜用別人家徽的鼠竊狗偷也不願用你們的家徽,因為它連小孩子都唬不住。”凡妮莎抬起食指衝布蘭特搖了搖,告訴他先別發怒,“霍斯特的傭兵們在揍你之餘看到你的家族紋章都很吃驚吧?”因為該發怒的是我,“他們看到自己僱主的家徽,以為你是來傳遞主人的命令的傳令官,結果你卻連暗號都對不上來,是不是?”
“當然不是!”布蘭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費盡口舌說服傭兵頭子去救凡妮莎,換來的卻是她像一隻氣鼓鼓的河豚一樣瞪著自己,“我直接給歐瑟下命令,讓他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你,把你帶到我身邊來,可你卻編了個離譜的故事,差點釀成營地裡的譁變!”
“抱歉攪擾了你的計劃,”凡妮莎毫不相讓,“我只是在作我認為對的事,就像上次、上上次。”她說得咬牙切齒,以掩蓋自己的心虛,“我不能總是依賴別人,我得自己面對這世界,如果你以為你能永遠保護我,或者叫一些隨便什麼人把我弄到你身邊就算保護我,那麼我說,抱歉,我不需要你的營救,把你的好心留給自己吧,也許下次你就沒那麼好運,能撞上親姑媽的傭兵團了。”
“你在生什麼氣?”布蘭特皺眉道,“我作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攻擊我?”
“你什麼都沒作錯,”是啊,他一直在付出,無條件地愛護著我,而我一直在傷害他,我害得他家破人亡,可他依然對我不離不棄。凡妮莎閉了閉眼,幾乎虛脫,她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我不愛他,卻在安迪說出布蘭特身隱險境後第一時間奮不顧身地去救他,不,我還是不愛他,我不能愛他,他是個好人。可是為什麼當我看到他完好無缺地站在面前,我會有種想要揍他一頓的衝動?“是我錯,我以為你被傭兵抓住了,滿腦子都是你受盡折磨的慘狀,所以我衝出去救你,當然,還是用我自己的方式。”凡妮莎慘慘一笑,“你知道的,我的方式總是殘忍而冷酷。可是我的故事編到一半,還沒發揮藥效,你就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我面前,說不需要我白費力氣,你自己已經把他們解決了。”
“這樣難道不好嗎?”
“當然不好!”凡妮莎真的撲上去給了布蘭特一巴掌,“我的計劃還沒進行到最殘忍最冷血的情節,你不可以就這麼出現!你知道對一個撒謊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