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衣袖,轉身看去,卻見仙兒站在他身後,噘著小嘴,不悅道:“鳴哥哥,你在想什麼?人家叫你半天了,理也不理的,哼!”
段逸鳴啊了一聲,目光掃處,只見龍硯秋和彭衣茱雙雙站起,眺望遠處。
彭衣茱螓首一偏,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秀目中掠過一道異色。
段逸鳴分明看到,伊人鮮花般容顏上緋紅如霞,心中猛地一沉,暗歎道:“她和龍硯秋在一起,終究還是開心許多。”
胸口一滯,臉色馬上黯淡下來,有氣無力的問道:“仙兒,怎麼了?”
仙兒見他無精打采的樣子,奇道:“鳴哥哥,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說罷,伸手覆上段逸鳴額頭一試,說道:“沒什麼異樣啊?”
看著仙兒的樣子,段逸鳴不禁苦笑,說道:“沒什麼,就是……就是有些疲倦了。”
仙兒吁了口氣,嗔道:“嚇死人了!還好沒事。鳴哥哥,你既然累了,好好歇著吧。”一邊說,一邊不由分說的將段逸鳴按下。
段逸鳴無可奈何地坐下。就在此時,彭衣茱美目中閃過一道關切之意,一閃而逝,玉顏上笑意隱去,柳眉微蹙。
落雁倚靠在木杆上,當中一切細微變化,盡入眼底。
她默默地瞧著彭衣茱,若有所思。轉過頭來,一雙清澈明眸盯著段逸鳴,神光閃爍,似乎要看到他心裡去。
段逸鳴見她饒有興趣的瞧著自己,目光中似有奚落之意,登時大窘,渾身不自在,心臟怦怦疾跳。
落雁傳聲說道:“段大哥,此處乃是苔原沼澤深處,風波險惡,寬闊無邊,意外隨時來臨。須得心無旁騖,以便應對不測之變。”
段逸鳴心中一震,知道落雁是在提醒自己,不可因外物失了方寸。心中凜然,吸了一口氣,摒除雜念。
木筏隨波逐流,在悽迷大霧之中前行。儘管有司南銅人引的指引,但是四際茫茫無垠,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幫助辨認方向之物。
為策安全,木筏放慢速度,緩緩遊蕩在大澤之上。
公伯拓站在當先一隻木筏上,長身而立,一雙蠶目徐徐掃過水澤。
但聽水聲嘩嘩,除此之外便是一片沉寂,便連前幾日連續不斷的怪吼聲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彷佛遠古未曾解封的蠻荒之地一般,死寂冷清。
他眉頭緊皺,打起精神注意周圍動靜。突然間,身後人群一陣騷動,似乎有什麼變故發生。
公伯拓轉過身來,冷冷喝道:“慌什麼?”
一名弟子急匆匆奔來,手中捧著司南銅人引,驚道:“公伯師祖,您看……”
公伯拓凝目看去,大吃一驚,原來司南銅人引中那個小銅人,此時滴溜溜旋轉不休,原本應該指著南方的手臂此時也團團轉動。
他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名弟子汗流浹背,說道:“弟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之間,它、它就變成了這樣……”
此時諸弟子紛紛圍攏上來,看到司南銅人引怪異樣子,無不駭然。
茫茫大澤之上,無跡可循,唯有司南銅人引可以指引方向。
如今司南銅人引突生異相,無法辨認方向,天知道木筏究竟會漂流到哪裡去?前路茫茫,又怎知會不會再遇上什麼稀奇古怪的水怪惡獸?
公伯拓凝視著司南銅人引,瞳孔漸漸收。他當然知道如此境況之下,司南銅人引失去作用意味著什麼。
旁邊諸弟子七嘴八舌的問道:“怎麼辦?這下子無法辨別方向,咱們會漂流到哪裡去呀?”
“傳說這苔原沼澤之中,有數以百萬計冤死的陰魂,死後不散,時間一久,戾氣日盛。平時隱匿在沼澤深處,每逢暴雨之時,便會浮上,出來肆虐為禍。”一個弟子神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