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輕點足尖,蒼穹下徒留一抹黑影。
月灑清輝,似乎只留在她身上,溼溼的秀髮貼著消瘦的臉頰,鋪滿了雙肩,她的面已洗淨,膚色嫩白如雪,柳眉彎彎,大大的眼睛失神地望著她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許是寒冷的風驚得她,丫頭才哆嗦著跑上岸,雙手無比珍貴地捧著一件嶄新的麻色布衣,滿足地笑了,這件衣裳可是她第一次用銅板換來的,昨夜陳莊失火,她從裡面偷得了不少銀子,偷偷埋到了此處。
衣裳被血染紅了一片。
丫頭心疼地端詳著衣裳,卻見樹根旁不知何時躺著一人。
是男子!
一身白衣已被血染透,高貴的丹鳳眼暗淡無光,輕輕眨了眨,勉強帶著幾分笑意,模樣溫軟儒雅。
丫頭本能的要驚叫出聲,喉嚨被硬物所觸,張了嘴,卻無半點聲音。
孃的!居然點她的穴道!
白衣男子不自然地移開視線,輕咳:“在下並無惡意,咳··”聲音如撕開般,沙啞低厚。
丫頭這才想起穿衣,三下兩下裹住了自己便作罷,漲紅了臉指著他,半天,才悻悻踱到他身邊。
“多··謝。”白衣男子輕笑,他長得很是好看,俊眉朗目,十分清秀,不知是否月色的緣故,臉色蒼白如紙,彷彿下一秒便要暈過去般。
喉嚨一鬆,丫頭這才找回聲音:“方才的美人姐姐是隨你來的?”
江沫然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頭。
“莫非是你負了她,才被追殺到此地?”看他模樣確實有幾分像流連青樓的富家子弟,不過美人姐姐實在是暴力了些。
江沫然啞口無言,忍不住低咳了聲,道:“姑娘說笑了,在下江沫然,請姑娘相救。”
丫頭一愣,不由蹲下看他,他的睫毛很長,微微翹卷著,眼眸裡含著淡淡的笑意,儘管衣衫不整,眉宇間卻雍容淡雅,氣質非凡。
近日小茶寮談論的皆是出山不久的江千尺——江沫然!聽聞他年少時便被丞相大人送進了深山裡習武,深得玉仙人的真傳,年紀輕輕便成了與魔頭‘晩傾涯’齊名的‘江千尺’,江湖上人頌‘過江千尺浪,入竹萬竿斜’來喻他的內功深厚,可如今看來,不過是說書人誇大其詞罷了,眼前之人雖是長得十分好看,但也難與大俠相提並論。
似是苦惱了許久,嘆息:“我若救你,你是不是以身相許?”
“姑娘··”江沫然臉色通紅,似乎也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提問,竟答不上來。
丫頭湊近看他窘迫的模樣,噗嗤笑開:“那你告訴我,美人姐姐為何追殺你?”
江沫然苦笑,面有悲慼之色:“姑娘可知十五年前的柳府血案?”
丫頭愣住。
☆、第二章 江湖舊人
晨早,東方漸露魚肚白,金黃的晨光慢慢染透還未醒來的烏雲,初冬的霧水特別的寒冷,只見深山裡匆匆跑進一位麻衣女子,雙手捧著包子,轉眼間便不見了蹤跡。
湖小月跑進了山洞,這裡長滿了藤蔓,不易發現,這幾日,她便與江沫然藏身於此。
經過幾日調養,他傷勢已好了許多,此時已換上一身白衣長袍,青絲用藤絲束起,順落於雙肩,雖是身著簡樸,倒像是隱於深山的仙人。
“公子。”湖小月雙手奉上包子,微笑,雙眼眯成了縫。
幾日前,江沫然看她:既與湖相遇,便指湖為姓,喚作小月罷。樂得她幾夜不眠,稱呼瞬間從江沫然改成了公子。
江沫然接過她的包子,低眸那雙髒兮兮的手,嘴角一僵,極其自然地塞進了她嘴裡,溫潤含笑,踱步走開,抬手撥開洞口的藤蔓,微醺的陽光灑了下來,睫毛歡快地上揚著,高深莫測地笑了。
湖小月重重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