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與韓淇走的時候,我以為皇后心狠手辣,為了爭寵竟然也不擇手段。直到宸妃來了,我才明白,其實皇后對大家都還挺好的,只不過那個時候永巷裡頭確實有人鬧得不像話。我眼瞧著,如今這永巷,尚且還是皇后與宸妃平分秋色,那只是陛下忌諱皇后祖父青山君的緣故。但青山君年事已高,只怕這杆天平很快就要傾斜了。。。。。。”
“夫人何出此言?此話可不能亂說啊,夫人……。”
吳宮人的聲音突然顫抖了起來,聽得出無盡的驚恐。想必她也沒有意識到,這次尋常對話,竟然談到了這麼敏感的內容。
“吳宮人,我是更始元年進的永巷,雖然現在被迫遷往北所,但我也曾經發達過。這十一年的沉浮起落,永巷的周遭事,我都看在眼裡。如今沒落了,每日裡閒來無事,很多昔日想不明白的過節,現在反倒慢慢覺得豁然開朗了。”
董婕妤說著說著,緩緩起身過來,輕輕敲了敲離我最近的那面牆,道:“雲羅,我知道你還沒睡,你過來一下吧。有些話,我想和你說說。”
我雖然覺得十分驚訝,卻也不得不過去。畢竟,她是正二品婕妤,北所最有地位的女人。而我,只是一個新來的,還未冊封的家人子。
伺候我的小萍已經睡下了,為了不打擾到她,我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隔壁屋裡,見到了屋裡的女子——董婕妤。她穿著白色的中衣,長髮及腰,不施粉黛。在幽暗的燭光映襯下,雖然面無血色,看上去卻依舊很美。她的眼角多了幾道紋路,那是歲月刻上的痕跡。
見到我的那一刻,她對我淺淺一笑,道:“我以前從未這麼近的看你,你長得果然,很想你的母親沁之,只是你的眼神和你父親一模一樣……”
我父母?她怎麼會?我心中驚訝,道:“夫人這是何意……”
我是以鄭氏庶女的身份入得永巷,所以在我的玉碟上,母親寫的只是“姬人崔氏”,而父親寫的是“養父鄭之揚”,可她竟然可以說出我母親的小字?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可我拙劣的演技依舊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你放心,此事我不會說出去的。恐怕永巷裡知道這個秘密的,除了我也只剩吳宮人,和長史夫人了。原本那些侍奉我的人早就被宸妃攆走了。長史夫人看我可憐,遣了吳宮人過來。她是長史夫人的人,所以這你不用怕。。。。。。”說罷,她緩緩走過來,輕輕拂過我的頭髮道,“董、韓兩家是世交。你的祖父安平侯韓易尚在,他是高祖韓夫人的侄子,在朝中還是有點地位的。你的父親韓言,是我表兄,也是當年那位死去的韓昭儀的親哥哥。你母親唐沁之,本是臨沂郡君,陛下登基時清除三家之禍的餘孽連坐身死。她在臨死之前將你託付給了平城太守鄭揚。我所言非虛吧。。。。。。”
我大驚,她竟然知道我的背景。脊背開始一陣陣發涼。連忙對她行了個大禮,跪拜在她面前不知所措。口中已經無話可說。
她說的不差,我本不姓鄭,姓韓,就是當今陛下的母族韓氏。父親在我生下來不久的時候便不幸染上惡疾,不治身亡。母親在韓家待不下去,帶著我和她的養子公子明渠回了她的本家。仗著自己是承天帝生母唐夫人的姐姐,母親被賜封為臨沂郡君,家裡的日子還算寬裕。後來,更始帝撥亂反正,昔日顯赫一方的唐、周、歐陽三家也先後被誅滅。母親自知自身難保,害怕我與明渠受到連坐,悄悄託人把我和明渠託付給了她的知己——平城太守鄭之揚。那一年,我只有六歲。
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母親了,也沒有聽到過關於母親的訊息。我和明渠在平城,相依為命。索性養父對我們也不錯,這才衣食無憂的慢慢過了下來。去年,養父病逝,我和明渠不得不回到養父的故鄉衡陽。只可惜,半路上我與明渠就此失散,從此再未聽到過他的訊息。而鄭氏一族恰